梦见（组诗）
阿尔
梦中他在爬梯子
梯子被抽下来了
他还在像爬梯子一样
一步步地向上爬着
他上面的人
和他下面的人
也像他一样
一步步地向上爬着
直到有人扯着嗓子告诉他们
梯子被抽下来了
他们才纷纷地
掉下来
他啊地一声
坐起的时候
是凌晨两点钟
月亮贴着窗玻璃
窗台上受惊的麻雀
扑棱一下飞起
无题诗
从河这边游到河那边，
就是一片瓜地了。
每回想吃瓜，我们这群熊孩子
会偷偷地来到河边，
有时是中午，更多是
有月亮的晚上，
脱掉衣服游过去。
光着屁股，爬进瓜地里，
我们像一头头小猪，
欢快地，拱了一个瓜，
又拱一个瓜。看瓜的老头
有时会在这时出现，他跺一下脚，
又干咳了两声，惊散的小猪仔们，
扑通扑通跳进水。
如果老头不出现，我们会有些失望，
会肚皮往上躺在瓜地里，
晒一会儿月亮。
树
一棵树一旦有了烈马的脾气
就不会让人爬到它的身上来
它左扭右扭，摇臀摆胯
就像有不小的风
从东南方向刮过来
又从西北刮过来……
树冠动荡，像大海
有人刚触碰到树干
就被甩了出去
能触摸到大海的人
喜欢它这样因为这样
看起来
不光像是在跳舞
还更像是一匹烈马尥着蹶子
在奔跑
我坐在楼顶像是
坐在礁石上
睡着的时候
我发现我
不是躺在床上
而是坐在楼顶
那么多人
在潜泳一个人冒出头，问我
她在哪里
乌云压过来
倾斜着翅膀的燕子
像是突然跃出水面的金枪鱼
我用手抹了一把
溅到脸上的水
是啊，她在哪里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
面对这么多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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