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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荒诞

济南时报 2020-04-19 13:59 大字

□新时报记者 徐敏

我是一名小偷。多日观察之后,一个深沉的午夜我选定了作案地点。我悄悄地用铁丝打开防盗门,步入室内在黑暗中观察着,不小心碰到一把椅子——所幸没有惊动沉睡的主人。厨房里还有散发着浓郁香味的一锅鸡汤。最后我推开了卧室门看到酣睡的中年男子,果断地大声说:“别装睡了!你杀了这家的女主人!她就鲜血淋漓地躺在你的被子下!”

这是上海新锐推理作家陆烨华最新本格推理小说《春日之书》中第一个故事的情节。不得不说,这种“突然推理”的写法给沉溺在跟着作者的细节缓缓前行的读者一种阅读的快乐。

《春日之书》是一本结构稍显繁复的书。实际上这本书的故事并非从上文中所提到的“小偷入室”开始,而是源于某杂志社编辑张悠悠收到的一封匿名投稿,这篇投稿就是“小偷入室”的故事。正好栏目缺稿的张悠悠采用了这篇稿件,她在后来的几周内连续收到匿名投稿,稿件均是这类“突然推理”故事。投稿中的故事充满了猝不及防的荒诞,稿件之外的张悠悠通过各种蛛丝马迹破解投稿人的身份。现实中的寻找投稿人也经过一轮轮“缜密”的推理,最终揭晓的答案再次让人猝不及防:是张悠悠本人导演了这场匿名投稿的剧情,目的是为了把这个栏

目打造成功从而获得主编的岗位。

诚实地说,我算不上推理小说的忠实读者——除了有几年迷恋过东野圭吾之外。在这类小说的粗浅阅读经历中,确实还不曾有过这种“突然推理”的写作方式带来的阅读刺激。从故事的跌宕绵密和精彩程度上来看,《春日之书》无疑是成功的。不过,沉淀几天过后我又品出了荒诞的滋味。举例来说,“别装睡了!你杀了这家的女主人”情节之后,主人公详细说明了他的推理过程,书中五个单独投稿故事均是这样的套路。然而在最终揭秘的第五个故事中,作者又颠覆了这个“突然推理”的结果,给出了另外一套自圆其说的故事逻辑。而整个故事发生的大背景,竟然是自导自演的女主编。这是读者猜想不到的荒诞结局。

上世纪初到40年代,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是被称为“名探满街走,名作天天有”的推理小说的黄金时代。这一时期不但是优质作品多产的时期,同时出现了创作理论,如美国作家范·达因的“侦探小说创作二十条”。那时期包括后来的很多推理侦探小说都信奉“18+2”模式,即小说前面大部分章节用来交代案件以及侦探的破案过程和细节,最后两章是全书的高潮和劲爆的解答部分。

陆烨华认为这种写法已经不太符合现代读者的审美节奏了。因为那时有机会读书的贵族阶层人士有大把时间用来跳舞、交际和读书,生活节奏缓慢,可以不慌不忙地跟着侦探找杀人犯。但是现在所有的节奏都在变快,读者可能不会花费一两周的时间阅读才等到一个劲爆的答案。所以他在构思长篇时首先考虑人物和剧情的驱动,这种“突然推理”就是让推理小说节奏变快从而抓住读者的手段之一。

推理小说的有趣之处很大程度上就在于,它是作者与读者之间互动性最强的文学品类之一。读者可以跟着作者的笔触化身为书中的侦探去抽丝剥茧地破案,试图找出作者逻辑的不完美之处,而写作者则更需要考虑读者的视角,使用更多的技巧将线索埋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精心设置的情节中。当然,逻辑很难做到没有瑕疵的完美,难免会让人感觉到荒诞——不管这种荒诞是作者有意还是无意。

很认同陆烨华的这个观点:文章不一定要“文以载道”。文字应该是能让人快乐的东西,一篇没有承载道理、背景、责任的文字,不应该被排斥在“文章”之外。如果想读内涵丰厚的小说,大可以选择《战争与和平》《永别了,武器》;如果想从文字中获得思辨的快乐,那就去读萨特,读康德。推理小说没有那些可以“载道”的文字有内涵,但是只要读者能从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阅读愉悦感,它就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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