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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笛声脆 武梅

淮河晨刊 2020-04-13 08:09 大字

平生偏爱两种植物:竹和柳。

爱竹,除了爱它那挺拔、茂密、蓊郁的姿态,还有它所代表的谦虚、有气节、刚直不阿的品格。后来,读的书多了,对文学产生了爱好,便也因为敬佩苏轼,受他《於潜僧绿筠轩》中“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影响,更加喜爱竹子。

而对柳,除了喜爱它婀娜飘逸的身姿,碧翠媚眼的颜色,更多的是它留在我童年记忆里的趣味。

小时候,每到春天,孩子们便离不开田边堤畔了,因为那里除了盛开着耀眼的野花,生长着嫩生生的野菜,还挺立着高大的柳树。柳是报春的使者,春风一起,那柔嫩的枝条,便如美少女的秀发,妩媚起来;如舞女的长裙,摇曳起来;如绿色祥云,飘荡起来。拂得孩子们的身心也摇荡了。于是,男孩子们折下柔嫩的枝条编柳帽,寻来弯树枝做枪,借着草垛、巷道、墙角做掩护,玩打仗的游戏;女孩子们则喜欢做柳笛。折一段饱满光滑的细柳枝,捋去柳叶,用小刀切成一两寸长的段,两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拧转,不几下,那嫩皮就和里面的木质脱离了。抽出木质,把那柳皮管的一头用牙咬扁,用小刀削薄,如喇叭嘴,柳笛就制成了。那柳笛吹出的或清脆婉转,或嘹亮激越,或浑厚圆润的声音,完全可以跟鸟鸣相媲美,伴着女孩们银铃般的笑声,悦耳一片。

因为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又黑又矮又不机灵,因而内向,不善言辞,以致邻居大娘总喊我“哑巴丫头”,所以很自卑。可能正是由于这种性格,我能安静地学着做事。就像做柳笛,虽然很简单,但要想做得声音好听,也不那么容易。然而我却能根据柳枝的粗细、柳笛嘴的厚薄等,控制笛音的粗细高低。

舅舅家住在城里。小时,每每跟着母亲走娘家,我的自尊心就会受挫。由于家里穷,穿着破旧,又不会喊“俺爸、俺妈”,而只会“我大、我娘”这样的土话,更不会玩那种洋气的边说边唱边跳的“跳皮筋”游戏。我那两个不懂事的小表妹,从来没喊过我“姐”,总称我“农村来的土老巴”。可那年春天,柳笛为我找回了自尊。

那次,两个小表妹带我到淮河大堤边,一排高大的柳树,正随风跳舞。我顺手折下一段柳枝,三下两下就做出几只柳笛。我先教她们吹,然后我们三人一齐吹,竟然引来几只鸟围着我们盘旋,把两个小表妹惊呆了,仿佛我是个懂鸟语的神人。接着两人一口一个:“俺姐,教我做!俺姐,教教我做!”那一天,我从两个小表妹的眼里,似乎还看出了他们对总喊我“农村来的土老巴”的愧疚。

现在,每每想到这些,我总免不了暗笑自己:爱竹或许才算是雅而纯的心思,而爱柳,就多多少少掺杂些俗气与自私的成分了。但我确是真心爱柳的。爱柳的形,爱柳的色,更爱那清脆的柳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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