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樱桃成熟时
□詹梅
我是一个稻草人。站在这朝阳村的土地里,已经很久了。
一顶贝雷帽,一件红色的长款雨衣,浪漫的主人,还给我系了一条粉腰带,从远处看,我就像个英姿飒爽的美少女呢。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没有鸟雀来偷吃地里粮食的时候,总爱悠闲地望一望远方的风景,听一听近处人们的话语,想一想无人知晓的心事。
今年的春节,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原本络绎不绝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更奇怪的,是那些偶尔路过的大人小孩,竟然都用口罩遮住口鼻。从他们交流的话语里,我零零星星地听到了“新冠病毒、疫情”。这才明白,村里的人不去走亲访友,也不围堆聚会,原来是因为这个。
以前过年,总会有南腔北调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那些穿红着绿的人们,也赶着趟儿秀富足,晒美好;不远处的院子里,常常少不了几桌酒席,喧嚷,热闹,欢乐。今年的这些院子里,人们安静而闲适:或三两个人闲谈,或独自安静地看书,或埋头拨弄手机,偶尔也有电话铃响起——拜年啦,问好啦……寂寞的我,只能孤零零地站在地里,看风儿百无聊赖地丈量土地,听麦苗和油菜拔节的轻微声响。
“宅家!保重!”宅家有什么好?难道不知道樱桃树的枝头,花苞已经缀满?油菜地里,已有三朵两朵性急的花儿,在风中招摇?嗡嗡的蜜蜂,已经飞来飞去。那些爱美的人儿,难道不知道早春是美丽的吗?
樱桃花蓬蓬勃勃地开了,记忆中的赏花人群,没有如期出现。偶有路过的行人,只在深呼吸的间歇,吐出一个字:“香!”然后绝尘而去。辛勤的农民,三三两两地到地里忙活了:除草的大娘,栽树的大爷大妈,用耕地机耕田的夫妇,打理育秧田的老伯……他们偶尔也大声说上一两句,话语里尽是“疫情、复工”之类。
田野寂静又美丽:蝴蝶样的豌豆花,紫眼黑睛的胡豆花,洁白的李花,都在争先恐后地开放;桃树上的花蕾,已初启粉唇;大片大片的油菜地,像顽童画的粗细不匀的线条:金黄,翠绿,金黄,翠绿……在往日,这梯田里的油菜花,早吸引了“长枪短炮”聚焦,“咔嚓”声不绝于耳。今年,虽然有穿上红衣的我点缀——“红配黄,美中王嘛!”可那些爱摄影的人呢,他们似乎忘记了这里的风光。
“快看,这里有个穿雨衣的稻草人!”午后的太阳,温暖而宜人。油菜花的香味,熏得我睡眼迷蒙,忍不住小憩一下。欢快的童声惊醒了我,孩子们刚在我面前驻足,又被不远处的油菜花吸引。“快看,金黄的油菜花,好美!”惊喜的欢呼声,很快飘向了远处,消失在油菜花海里。
几个拿手机拍照的中年男女跑过来了。这些男女,是从城里来访春的。听他们说,疫情缓解,又值周末,带着孩子来赏一赏花。“想不到朝阳村的菜花,这么美。”“前些日子开得艳,才好看呢。”正在一旁拾掇菜地的大爷,忍不住插话。于是,他们聊疫情形势,聊复工复产……有趣的话语,让我感到既新鲜,又好奇。
“把这些青菜和莴笋,带回去吃吧。我们地里菜多,长得又快。”当城里的几个男女要离开的时候,热情的大爷,一定要送些菜给他们。先是推辞,既而是道谢声不绝。“地里菜多。我家里的人,现在分三处住着呢。”原来,大爷的女儿女婿是医生,都去援助武汉了。孙儿孙女要上网课,大爷的妻子在城里负责照顾。“这样也好,女儿女婿在武汉,才能放心安心。”他打着哈哈说。
“太了不起啦!”城里人情不自禁地称赞。
“过段时间,樱桃成熟了,来吃樱桃吧!那时候,疫情一定结束了,我的女儿女婿,也该回来啦。”仁义的大爷,指着挂满绿珍珠似的樱桃树,盛情相邀。
当红玛瑙般的樱桃挂满枝头,大爷的女儿女婿定然已经凯旋。那时的乡村,小春收获在即,觅食的鸟雀会多起来,而我也将跟着忙碌起来。
我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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