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剧的叙事新维度 ■ 邵明
近期，《精英律师》《完美关系》《安家》等几部职场剧相继热播，讲述了当代都市职业群体，以高度的专业能力服务社会、成就自我的动人故事，展示了新时代热烈的青春脉动，成为当下活力中国的感性注脚。笔者认为，这几部电视剧在以下三个方面呈现出颇具新意的创作特质。
社会现实的多维展示。不同于此前的职场剧往往将叙述的焦点聚集于某一公司的内部，倾力表现办公室中的人事斗争和利益博弈，近期播映的三部职场剧，在表现公司内部运行中某些不可避免的经营理念、工作方法的冲突之外，主要将视线投向公司外部、服务对象，以案例集锦的方式对社会现实做出多维度的展示。例如，《精英律师》以权璟律师事务所的骨干律师罗槟等人所代理的不同案件为载体，在42集的剧情中串联起诸多社会热点问题：包括对于代购国外药品行为的法与情的探讨、打击虚假保健品营销、打击传销、打击套路贷、保护知识产权、处置网络暴力、惩治性骚扰、调解劳资纠纷、调解遗产纠纷、调解业主与物业公司关系，等等，绘制了一幅幅与观众日常工作、生活密切相关的社会画卷，体现了直击现实的叙事特征。与此类似，叙述公关职业群体的《完美关系》和叙述房屋中介职业群体的《安家》，都以各自聚焦的职业领域内众多工作案例为窗口，展现种种社会热点问题，透视五彩斑斓的社会现实，往往令观众感同身受、深有会心。
专业化的职场景观。在以往的职场剧中，职业活动并未得到剧作的着意表现，往往被淡化为故事的背景，近期播映的三部职场剧，则为观众展示了较为专业化的职场景观，使职场剧成为具有核心叙事特征的类型剧。例如，《安家》所表现的房产中介行业，在中国房地产市场二十多年高速发展的过程中，已经成为一个较为专业化的领域，剧作叙述的“向家老宅”交易案例最具典型性。该案例描绘了大众所不熟悉的房地产细分市场之一：老洋房交易市场。作为资深的业界人士，剧作主人公徐文昌是老洋房交易的专家，他对近代以来本市建成的所有老洋房的“前世今生”了如指掌，熟练掌握老洋房交易可能会涉及的法律、政策和文化上的种种问题及其解决途径，熟知多年来全市能够参与老洋房交易的近二百位人士的基本情况，他甚至还出版了多部关于老洋房研究的专著。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最终促成各方面情况极为复杂的“向家老宅”交易。此案例能够让观众从一个特定的侧面了解房产交易行当所能达到的专业化程度。与此类似，表现法律工作的《精英律师》和表现公关工作的《完美关系》，同样通过众多的工作案例展开专业化的叙述，既反映了随着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的日趋深入，社会各领域发展呈现出的日趋专业化的特征，也有效满足了非相关专业观众对于陌生工作领域的好奇心。
经济理性与人文关怀的融会。既往的职场剧往往将职业成功简单地理解为在竞争中取得经济、职位上的成功，因此总是以主人公与他人的冲突作为叙事的动力源泉，近期播出的三部职场剧，则展示了在市场交易中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经济理性逻辑与认同道义价值的人文关怀的内在冲突，以及二者最终实现相互融会的过程，从而肯定了基于公平正义的职业成功。例如，《完美关系》的主人公、本市公关界“大神级”人物卫哲，曾经自豪于来自其多年职业生涯的“卫哲法则”：“只解决问题，不判断对错，全力维护客户利益”，这是典型的经济理性逻辑，关心的只是利益最大化。但是随着卫哲与江达琳日益深入的思想碰撞，他最终修正了自己的“法则”，强调要以实现公平正义为前提而非一味地“不判断对错”。所以，在代表CEA公司处理其总裁方彼得性骚扰下属女职工郑琦导致的公关危机过程中，虽然卫哲作为合伙人的DL传播公司，正在努力争取CEA公司的大笔投资，但是在知晓方彼得性骚扰属实之后，卫哲坚定地为郑琦讨回了公道，即便失去CEA公司的投资也在所不惜。然而，恰恰因为如此，DL传播公司获得了更好的口碑、更多的尊重以及更大规模的投资。与此类似，《精英律师》中的罗槟和《安家》中的房似锦，也都分别在与思想上的“异质者”戴曦、徐文昌的价值冲突中逐渐改变了自己，最终将公平正义原则融会入自己曾经以偏执的态度尊奉的经济理性逻辑之中，从而为个体的成功奠定了坚实的道义基础。
上述职场剧的叙事具有较强的趣味性和一定的思考深度，在取得不俗的收视率的同时，也对观众进行了价值上的塑造，从而比较好地达成了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相统一的叙事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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