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亲情一样浓
■冯朝晖
生女儿的那年，儿子13岁。怀女儿是一次意外，恰逢二孩政策即将开放，经过我和老公强烈的思想斗争，我们决定顺应天意，搭上生二孩的“末班车”。但儿子从得知我怀了二胎开始，就一直耿耿于怀。虽然之前我们多次给他“洗脑”，告诉他有个弟弟妹妹的诸多好处，但他总是一个“不”字回绝，态度异常坚决和恼怒。好在整个孕期，儿子也没有表现得很不高兴，还像个小绅士一样经常照顾我这个大龄孕妇。
在生产那天，当我手术后苏醒过来，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寻找儿子的身影，“儿子，你过来看看妹妹。”我虚弱地对他说，他极不情愿地凑过来，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看了妹妹一眼，撇了撇嘴：“真丑！”，继而转身走到一边。看着他那落寞的身影，我鼻子一酸，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因为女儿还小，儿子学习也比较紧张，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也算相安无事。他只是偶尔逗逗女儿，或是拿起手机拍一段女儿哭笑的视频，傻呵呵地笑着发出“真傻”“真丑”之类的感慨。虽然在笑，但我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对自己不再是父母的唯一而产生的失落感。而我的内心也一直忐忑不安，处处小心维护着他们之间的平衡。
然而好景不长，这种平和很快就被打破。随着小家伙一天天长大，她越来越爱跟在哥哥后面捣乱。哥哥做作业，她歪歪扭扭地挤到书桌旁，东抓一把西抓一把；哥哥睡觉，她就到床上爬来爬去；吃的、唱的、玩的，女儿什么都不让着哥哥，儿子也故意和她争，两个人常常是大的大喊大叫，小的哭喊连天，简直让我心力交瘁。我只好先教育女儿要学会分享，告诉她，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再严肃批评儿子，妹妹还不懂事，要让着妹妹。“我为什么要让着她？是她自私，我讨厌她！”儿子万分委屈般歇斯底里。我犹如跌入万丈深渊，对他们兄妹的关系深感忧心。
可有几次我偶然发现，哥哥其实也并不是那么讨厌妹妹。一次，我去接儿子放学。他坐在车上不知怎么和同学聊起了妹妹，“我妹妹真聪明啊，现在一岁半就会背《沁园春·雪》，我们班很多人都不会背吧！”我从倒视镜中看到儿子，他正笑着对同学说，脸上写满了自豪。他的心里有妹妹，我暗自窃喜。还有一次，我带着他俩在人行道散步，突然对面来了一辆三轮车，儿子立马走到女儿身边，侧着身，伸开双手，像个老母鸡一样把妹妹护着，还责怪我“你要把她看好啊，这样多危险！”。我不动声色，就这样看着他护着妹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现在，他们俩经常可以愉快地玩耍，但依然会打闹，依然会大呼小叫，而我再也不会为此烦恼。因为血缘是种奇妙的东西，它就如吸铁石，让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心意相连，情意相通，即使你不认识它，有意驱赶它，排斥它，但它终究会磕磕碰碰，缠缠绕绕，兜兜转转，将两颗心紧紧连在一起。这就是亲情的另一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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