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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红色群落的传奇

黄海晨报 2020-03-19 09:42 大字

铁流 纪红建

(接上期)

杜作松告诉我们说,1967年春节后不久的一天,造反派突然闯进了大队办公室,把正在埋头工作的老模范抓走了。平日里老模范的脾气不暴,很绵(好),但那次老模范愤怒了,冲着造反派吼道,你们凭什么抓俺?造反派振振有词地说:你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不抓你抓谁,俺们今天是来夺你的权的。

造反派把吕鸿宾拉到了批斗台上。造反派说,吕鸿宾,你不论是搞变工组、互助组,还是搞合作社,你是没做错,但动机不纯,都是想让自己富了,想走资本主义道路,是不是在心里面反社会主义?做了这么多错事,后不后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看老模范性格很绵,但他骨子里有一种顽强和倔强。他干脆地说,俺没有做错事,也没想过做错事。造反派又问他,你的腿脚不灵便,是不是在东北叫“胡子”(土匪)给打的?“胡子”是怎么打你的,老实交代!吕鸿宾气愤地说,俺没见过“胡子”,更没被“胡子”打过。为了让老模范说“实话”,造反派不仅让老模范大弯腰,还别烧鸡、喷气式。

杜作松说,其实在老模范被斗后不久,俺也被斗了。俺们有点惊奇地问,那又为啥。杜作松说,造反派把老模范、尤喜和俺打成”三家村”,说俺们是“保皇派”,怎么怎么着的,大字报贴了满满一街。只不过老模范是大领导,大领导大批,俺是小领导,小领导小批。老模范是名人,影响大,不光庄里的造反派盯着他,县里的、地委的,甚至省里的造反派都来斗他。总之,不管哪一级的,只要是造反派,谁想斗就可以斗,谁想批就可以批。在庄里和公社,老模范被打成“死不悔改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在县里、地委和省里,老模范被打成了“黑红旗”。一次,在陪省委书记谭启龙挨斗的大会上,造反派要老模范带头揭发谭书记,要他说谭书记是“走资派”的头目。老模范哪干!他知道谭书记是放牛娃出身,根正苗红,一身正气,哪能干昧良心的事。省里的造反派见这个勤劳实干的老模范不听话了,也就不客气起来,问他,吕鸿宾吕模范,你是揭发谭启龙,还是甘愿自己受罚。老模范咬牙切齿地说,甘愿受罚。

老模范平反后,从未想过打击报复谁,也没有秋后算账,还是一门心思搞生产促经济。杜作松说,好像是1970年下半年,上级来人宣布说,老模范的事清楚了,给他平反了,他又可以重新主事了。村里那些斗过他的造反派听到这个消息后,有的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这下是东风的天下了,他能轻饶了咱们?快跑吧,咱们当年别他的烧鸡,把他的腿都别残了,这下他还不卸掉咱的胳膊腿呀。”有的道:“鳖一旦翻了身,咬人厉害着呢,驴不叫不撒嘴!”造反派七嘴八舌,最后都纷纷躲藏起来,老模范给他们的家人做工作,一一把他们请了回来。老模范是老庄户人,实诚,他是真心为了庄里好,为了百姓好。他还在地区大会上郑重承诺:绝不因自己在运动受到批斗搞打击报复,俺们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搞生产促经济,坚决把爱国村搞好。随后,老模范又像“文革”之前那样,带着大家精神抖擞地干了起来。很快,之前被打倒的班子又重新组织起来了。老模范继续担任村支部书记,俺还是在支部里当支部委员,负责副业生产。经过文化大革命这些年的是是非非,俺们认识更深了,劲头也更大了,恨不得立即把耽误的这几年给补上。这时,老模范的腿好像更不行了,可能是被斗时“别烧鸡”给别的。他干不了什么重活了,可不影响他的思路,不影响他走向田间地头,不影响他骑着那辆破自行车上坡里转悠,上县城汇报和开会。

吕鸿宾有个女儿,名为吕明明,当过兵,后从事影视工作。对于这段历史,她记忆尤为深刻:父亲是以宽广的胸怀对待批斗过他的群众的,父亲说,你们放心,你们批斗过俺,那是运动中的事,俺决不计较过去批斗过俺的人。只求俺们团结起来,把生产搞上去,让俺庄里所有的百姓过上丰衣足食的好生活。过年过节,他总是不顾我们孩子的反对,把面和油送给那些斗他最起劲的人。过年时,我们每个孩子只分到一个白馒头时,我恨过父亲,曾哭着叫喊,谁愿意做你的孩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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