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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里的村庄 □特约摄影记者 蓝炳培 文/图

来宾日报 2020-01-08 08:38 大字

村前的小桥是村民与外界联系的通道。 钟、黄两家祖祠。 黄氏祖词内保存的石磨和榨糖齿轮石滚。 老祖宗留下的“地雷”。 村中遗存的碉楼斑驳凝重,怆然肃立。

弯弯的流水,高高的山岗;

美丽的霞山,我的家乡。

家家种植生态田园梦,

幸福生活充满阳光。

古老的祠堂,

你的饭菜还像当年那样香,

从小编织芬芳的理想

你是我们成长的好课堂。

——霞山童谣

山村景致 绿肥红瘦

沿着武平二级公路到达双龙村路口,满目青山秀色,间或其中的则是片片冬日鹅黄待收的甘蔗林,从丘坡走向沟谷,路的尽头是隐现于云烟之中的霞山村,绿肥红瘦,苍茫开阔。周边是河谷敞开的旷野,村背屹立两座壮美的山脉,左为六更山,右为六桥山,相传为村落卧虎之地。山顶是茂密而翠绿的森林,秀峰苍翠,欣欣向荣,为人们提供住房材料。

村前的霞山河清水无波,蜿蜒如蛇,一路向西。河面有一座小拱桥,桥面不时有小车、摩托车过往;桥下有洗衣、洗菜的村民,碧绿的旷野间有村叟在悠闲地放牛。放眼望去,大山连绵起伏。树林郁葱,安详静谧,优美的风景、质朴的民俗和淳厚的民风融为一体,衬托出山村的典雅,勾画出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场景。山中水汽氤氲,传统的建筑风貌与村巷立面,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幽香和野草的芬芳,几缕薄如蝉衣的云滑过深蓝的天空,伴着袅袅的山岚缓缓而来。村子上空炊烟缥缈,一派悠然安适的生活景象。整个山村云雾缭绕,若隐若现。每当晨曦初露,旭日东升,百鸟齐飞,霞光熠熠,故名“霞山村”,距县城约20公里。

古朴的祖屋 温暖的乡愁

当庞大的城市机器,带着对幸福生活的期许和对未来的愿望,逐步吞食我们的生存空间时,古老的农耕和祖宗悄然退场;那哺育了无数血脉和根系的文明,那伴随生命勃发和兴盛的朴素,正萎缩成史书上的墨迹,被时光悄悄风干。

霞山村有一座古老的祖祠,天井汇集的水经暗沟流入院前的半月塘。半月塘边有一棵古榕,树干苍劲虬曲,密密麻麻缠满岁月的根须,就在这类似枯死的枝干顶端,猛地涌出无数鲜活的生命,树叶绿得不夹一丝混浊,娇怯而繁茂,在凉风中微微颤动,这种颤动能把整个铅蓝色的天空摇撼。

祖屋围绕在祖祠周边的民居,如今民居已被楼房代替,但在人们心目中,它承载着泛黄的历史文化,让人想起一个时代,一种生活方式,那些屋檐下伸手接雨水,屋瓦上晒木薯的日子,已变得越来越模糊。

当我们回想曾为人类遮风挡雨的百年祖屋,静默地看着人们进进出出,听着各家吵吵闹闹、说说笑笑,听着孩子出生的啼哭声,又无言目送老人寿终归隐。不仅如此,农家面朝黄土背朝天终生劳作的艰辛,婆媳妯娌的大小纷争,孩童点灯苦读诗书,这些场景在屋檐下日日上演,播撒无限的温暖,弥漫着远去的乡愁。

历史悠久 独树一帜

霞山村里的两家祖祠位于三里镇双龙村民委霞山村中,由钟、黄两姓人家建于明嘉靖后(1522年)至清顺治前(1644年),坐南朝北。背靠长岭山脉,四座三天井进深,面宽22.96米,进深46米,占地面积1056平方米。两家祖祠仅一墙之隔,屋高及进深占地面积相等,两边皆为五厅四进,内分祖厅、官厅、圣人厅、头门。正厅两边为厢房,木柱石础,左右廊房透雕花窗。青砖墙体,前后两座山墙搁檩,廊道立有廊柱,天井左右有厢房,中座以四木金柱承顶,青瓦荣屋面,为硬山顶建筑抬梁砖木结构。两家祖祠后座厅各设神龛1座,山墙八字带等绘龙画凤。

祖上认为,祖祠一厅为后裔祭祀列祖列宗的“圣地”。不做其他杂务派用。族上老人去世,享年60岁以上才能在二厅停棺,不足60岁去世的只能在三厅停棺。

在黄家祖祠一厅天井地沟入口处,有两只乌龟,一动不动。村民黄佐扬(今年82岁)说,两只乌龟为一公一母,它们在地沟下不停地爬动,疏通水道堵塞物。原来,祠堂排水颇为讲究,天井四向雨水汇集流下,通过地沟向外排水,而地沟道呈之字形,且较长,一旦堵塞很难疏通,村人将乌龟放养其间,排水道自然畅通了。

流淌童年时光的小河

霞山村前有一条小河,名东乡河。以前,河水清澈见底,竹林、翠鸟、群鸭、游鱼、鹅卵石……自然成趣,岸边湿地生长着供鸟类食用的贝类、鱼虾和浮游生物,碧水蓝湾生态地,形成了水、鸟、鱼独特共存的良性生态循环系统,成为候鸟迁徙的理想栖息地。

每年秋后,随着气温降低,河边会迎来众多南迁越冬的野鸭、灰鹳和白鹭,它们横过朝霞,穿越白云,冲出阵风,投入暮霭,最后在黑夜的芦苇荡中栖息。它们在这里停歇、觅食、补给,养足精力后,大部分鸟类继续南飞,也有少部分鸟类在此“安营扎寨”越冬,高大茂密的树梢上常常传来雏鸟的叫声。

河里生长有椎鱼、鲶鱼、鲫鱼,小孩们常常到河里逮鱼。在浅水处一旦发现游鱼,便会使劲追赶,待鱼躲进水草丛中便将它捉住。一些水中祼露的石头,只要抱起一块大石向它猛砸,躲在石头下的鱼就会被震晕,鲜活的鱼就轻而易举地收入篓中,或用一根草梗从鱼鳃处穿起来,提在手上。等聚成一小串后,回到家,做一盘味道鲜美的好菜。

鸣炮击锣 惊鸿一瞥

在黄佐扬(今年82岁)家里,至今仍保存两枚锈迹斑斑的“地雷”(一种填装火粉药后点燃引信冲天而放的响炮),这是族人祭祀、老人过世或结婚喜庆时燃放的仪式,炮声震耳欲聋,村边栖息的燕雀皆惊飞四起。黄佐扬介绍,鸣放“地雷”后,接着敲打“功名锣”(已上交县博物馆收藏)。按照祖传规制,“功名锣”敲几棍是按当地贡生参加殿试、廷试取得的功名品级高低定制的。台村人功名大,可以敲9棍;湾龙村次之,可以敲7棍;霞山人功名较小,只能敲5棍。黄姓人家除遵循祖传家训外,还有一条不成文规矩,即是:村人要安分守己,不得参与“五行八作下三教九流”(即:抬轿、理发、牵猪郞、吹呐、拐骗、搞盗娼等)不文明行为。

村民世代居住在大山谷地之上,静谧地沐浴着峡谷的阳光,平常耕田种地,通婚论嫁,来往串门,在山坡谷地间平静地生活,风土人情原汁原味,如一缕斜阳,维系根深蒂固的乡愁,以久别的温情和深入血脉的记忆召唤八方游子重回母亲的怀抱。

每逢祭祖吉日戓婚嫁喜事,两姓村民便相聚一堂。席间,双方脸对脸,共饮一壶酒,大口吃肉,祝福问好,互说近况,共话生产丰年、生活改变。米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酣畅淋漓之际,“地雷”轰鸣,锣声敲响,气氛热烈。

烽烟散尽 子弹不再飞

在祖祠西面,遗存着一座民国风格的三层碉楼,每层上下楼梯为木梯,一直延伸到碉楼顶部。墙体用黄泥、石灰、砂和红糖按比例混合而成,有“糯米黄糖称斤两”的说法。待细看处,泥墙足有一尺五寸之厚,墙壁内外均抹上一层灰沙,起到保护和加固作用,以扺御风尘和雨水的侵蚀,其坚固程度可与钢筋水泥墙相比。

碉楼二层和三层四边均设有小枪眼,从枪眼处全方位控制碉楼,作通风瞭望和射击防御之用。碉楼内部配备枪械、火炮、石块、警报铜锣等。从明末到民国初年,因霞山地处县境地界,社会动荡,匪患猖獗,村民被迫建筑碉楼,以保护村民的生命财产。而村民的住房则互相连接,一旦打仗,便可互相支援。此外,还有一些神秘的巷道,更是埋伏奇兵的好地方,入侵之敌闯进巷道,如同进入迷魂阵,不能辨别方向,最终被杀死。

黄佐扬说,碉楼属单体建筑,以前村上建有3座,分布在村后及村前东西两面,负瞭望、放哨、预警之责,不住人。整个村庄建有围墙,只开东西两扇大门,匪盗一有风吹草动,两边大门一关,形成保护屏障。碉楼与成片的民居相结合,宛如全村的靠山,与四周的竹林、村前的水塘、村口的榕树,构成悠然和谐的画卷。

而今,碉楼墙基长满了厚实的青苔和寄生物,走入其中,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从前。那些弥散在漫漫时光里的过去,于我们,都成了遥远的传说。上百年战火烽烟,岁月过去,如今子弹不再乱飞,碉楼也如雪泥鸿爪,难觅踪迹。

一座祖祠让我们认识一个村子,霞山村不仅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也承载着一个美好的愿望。村庄的建造者,不仅在建造一座房屋,在建设自己的家园。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世代子孙都能和睦共居,通婚互戚,亲如一家,至今依然保持着淳朴敦厚、团结友爱的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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