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所里的艾滋病感染者
11月28日,“同伴教育”课堂,感染艾滋病的戒毒人员在进行交流。由于条件、背景相仿,同伴之间的话更容易被接受。 11月29日,一名感染艾滋病的戒毒人员在进行例行身体检查。 11月28日,感染艾滋病的戒毒人员牛牛挑选了一株绿植,心理咨询师通过观察道具的选择,可以从心理层面有效治疗各种心理障碍和药物依赖。 11月29日,北京市利康强戒所“爱之家”家园矫治中心表达性艺术治疗室,感染艾滋病的戒毒人员在演奏各种乐器。 11月29日,“爱之家”新队歌《不灭的希望》曲作者民警薛磊在和感染艾滋病的戒毒人员共同歌唱。 11月29日清晨,张铭(化名)在走出高墙前和民警告别,民警拍着他的肩膀说:“希望以后不要再见。”
6人一间的房屋里,单人床两边靠墙而置,被褥叠成豆腐块模样摆放整齐,正中间6人坐的桌椅前,张铭(化名)正读着写给室友的告别信,“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相见。”
这屋子,他们称之为班,而所有班汇聚的楼层,他们称之为“爱之家”。
唯有屋外高耸的铁丝网,宣告着他们真正的名称,北京市利康强制隔离戒毒所。在这里,他们有着特殊身份:艾滋病病毒感染者。
11月29日,张铭入所期满,走出高墙,他开始规划未来的生活,远离毒品,重新高考。他相信,世人的偏见总会逐渐消减,这一路的坎坷,在他看来,是一种成长。
感染艾滋像是“活在下水道里”
确诊感染艾滋的时候,张铭正读高三。
他选择逃避,还是正常的读书学习,只是疾控中心打来催促检查服药的电话不再接,为了杜绝打扰,甚至更换了电话号码。半年后,似乎是心理慢慢接受,当疾控中心再次联系到他时,他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开始服药治疗。
然而并不是所有感染艾滋病的人,都能比较坦然地接受。同在所里的刘峰(化名)今年32岁,刚刚得知感染时他一度失去了生的希望,做噩梦哭着惊醒,给姐夫打电话,交代后事,请求照顾好母亲和姐姐。
张铭考上北京的一所高等院校,寝室里,他将抗病毒的药物换进“维生素”的药盒里,每天躲在厕所里吃。同学看见时,只能不断地编造谎言,“感冒”、“发烧”、“胃痛”,诸如此类。
最麻烦的,是定期去北京佑安医院取药,以及三个月半年一次的身体检查,张铭总会帽子口罩层层包裹起来,就怕被认识的人看见,他形容这样的生活,“像是活在下水道里,没有阳光。”
强制戒毒远比想象中要难
艾滋病之外,吸毒经历是张铭身上的另一重“压力”。
张铭在大一时被朋友带着吸食冰毒。刚开始朋友告诉他这是水烟,他相信了。得知真相后,他没有生气,甚至还觉得尝试了同龄人不敢尝试的,很“厉害”。
在刘峰看来,自己吸毒更多的是因为生意失败、面临催婚等种种压力。吸毒之后,亢奋之外,似乎一切的烦恼都不会去想。感染艾滋后,他更是自暴自弃,放纵吸毒。
后来,他们被警察抓捕进行强制戒毒,和其他所有感染艾滋的戒毒人员一起,被收治在北京利康强制隔离戒毒所里。
相较于普通的强戒场所,由于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身体状态,他们是被特殊对待的群体,没有高强度的户外训练,治疗之外,学习戒毒。利康强戒所和利康医院相连,在所管人员病发时可以及时救治,利康医院的医生们会定期巡诊,定期前往佑安医院取药,由民警给自愿服药的人员每日发药。
戒毒远比想象中要难。刘峰早在2013年开始吸毒,2014年第一次强制戒毒后,他又在工作的挫败下复吸,再一次被关进利康强戒所。
走出高墙人生还有诗和远方
11月28日,距离张铭出所的日子还有一天。
临近离别,张铭收到了来自同所人员的告别信,嘱咐他,要好好照顾母亲,不要再吸毒进来。他也写了封回信,“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彼此读信时,不免触动,室友摘下眼镜,默默哭了。
张铭规划了出去后的生活,要重新参加高考,重新读大学,远离那些可能带自己吸毒的朋友,不再让家人失望和难过。
至于艾滋病,他从未想过有可能得到治愈。可他相信,世人对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偏见,总有一天会消减得到理解。
11月29日,张铭换上便服,家人已经早早在利康强戒所的大门外等候,他迎上去,紧紧拥抱。他觉得,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再打倒自己,“像是一种成长”。
新京报记者左燕燕
A10-A11版摄影/新京报记者李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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