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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之夜

北海晚报 2019-12-18 16:56 大字

急诊抢救室是我最后延长实习的科室。

抢救室的作息时间是三班倒,每当上夜班,深夜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就被母亲叫起了床去上班。于是,慢慢地习惯了一个人走夜路。夜正长,幸好还有微黄的路灯相伴一程又一程。

深夜,是静谧的。许多人已然入睡,而我是一个夜行者,孤独又悲凉。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似乎望不到尽头。那时上夜班上得脑子有点恍惚,身子难以支撑。似乎一天当中就只能围着这份工作转,其余都与我无关。

到了医院,换好衣服戴上口罩,开始跟在老师的身后奋战。一波又一波的病人涌入,甚至有那么一刻我会忘记这已是深夜。

凌晨二点,救护车送来一位割腕自杀的女性。侧耳倾听大概了解到当晚她与爱人闹矛盾,于是欲割腕自杀。自杀未遂,手腕已然被磨得伤痕累累。不知是刀子不够锋利,还是心中还有所牵挂,我无从得知,只有埋头干活。起初她还在反抗,后来渐渐自觉适应。

凌晨三点,一位母亲抱着小孩狂奔冲进抢救室,嘴里喊着:“小孩发烧抽筋,发烧抽筋了!”经过一系列的处理,待到孩子稳定后,我抱着氧气瓶一路护送一家人去到病房办理住院。那时候才发现半夜里的儿科病房依旧吵闹,永远不得片刻的安宁。交接完没走多远,孩子又抽了,儿科的医护又忙了起来。我怀揣着氧气瓶一个人跑回医院的长廊上,不敢听见孩子的哭闹,家属的啜泣,还有依旧吵闹的蝉鸣。

凌晨四点,误食药物的男人前来洗胃。一切就绪,他全身却紧张了起来。胃管愈发深入,他愈是反抗。老师这时加快速度,我只好使出吃奶的劲按着他。与他双眼对视,我看到了他充血眼睛里的苦苦哀求。我做不到放手,我怕心软下来他就会有什么不测。一向心慈手软的我在那一个个的深夜变得无比坚强。

凌晨五点,有人出了车祸摔断了骨。我一路与其家人护送去病房,后来还与大家一起抬起病人过床,嘴里呼喊着口号:一二三!一二三……我不曾想过自己当时也会有如此强大的臂力,每个人的潜力自己都不相信。

早晨六点,抢救室里吸氧管与心电监护仪依然无休无止地工作着,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

早晨九点下班,听着再熟悉不过的120救护车声。我换下衣裳,轻轻掩上耳朵,全世界似乎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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