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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口木箱子■鲁 珉

四川政协报 2019-12-16 09:49 大字

不久前搬家,储藏间里那口木箱子又被翻了出来。

箱子的四只角的铜皮都生了绿霉,面漆已经掉得看不出原色了。我放在客厅里擦拭,妻子见了问,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了,还打算搬到新房子里吗?

我听了,边擦边说,这个不能丢,这可是宝贝。脑海里就浮现出这口用了半个多世纪的箱子的经历来。

箱子是母亲的嫁妆。打从我记事起,就觉得箱子好神奇。淡红色的漆,箱面有只彩色的展翅飞鸟,四只角用锃亮的铜皮包着。最漂亮的是那个锁扣,黄铜做的,蝴蝶型,非常精致。箱子并不大,也轻,与家里那几只大而笨重的木箱相比,简直就是一件工艺品。

母亲的箱子一直都用一把铜锁锁着。每次父亲从外面买回好吃的东西,分给我们吃一点儿,剩下的总会放进那口箱子里。过年的新衣服,也总是从那口箱子里拿出来。我曾经好多次想找到母亲锁箱子的钥匙,把里面好吃的东西偷出来吃,可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因为母亲总是把那把钥匙带在身上。

除了放点吃食外,也从没见母亲往里面放什么东西。越是这样,我越是对这口神秘的箱子感到好奇,一心想知道里面藏了什么宝贝。有一次,趁母亲换了衣服忘记把钥匙拿出来,我便偷偷拿钥匙打开箱子,却发现箱子里面除了几件新衣服和大半包饼干外,并没有别的,不免有些失望。

后来,我上高中时要去几十公里外的镇上,要在学校住宿。上学前我好几次想开口,找母亲要那口搁在高高衣柜上的红木箱子,但想到那是母亲的嫁妆,终究没有开口。

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就在我上学的前一天,母亲把那口箱子从衣柜上拿了下来,我心里一阵高兴,心想母亲肯定是要把箱子给我带到学校了。果然,母亲把上面的灰尘擦了擦,一边慢慢地将箱子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一边轻声细语地对我说:“这箱子你带到学校里去装东西,要爱惜着用,不要弄坏了。”

我听得出母亲的语气,虽有不舍,但还是为了儿子,把自己心爱之物拿了出来。

到了学校,我和其他同学一样,将那口装衣物的箱子塞在床底下。只是我在学校外的河堤上捡了两块小木板,垫在箱子下,怕弄脏了箱底。因为母亲的一番话,我自然对箱子格外爱惜,隔几天就会用抹布把箱子擦拭一遍,怕宿舍潮湿的地面霉坏了箱子。

高中三年,我自始至终这样做着。因此高中毕业时,同宿舍十几个人的箱子几乎都面目全非了,有的锁扣掉了,有的掉漆了,只有我的那口箱子仍然完好无损。很多同学都扔掉了箱子,我还是那么听话地带着书本和木箱回家。

大学通知书来了,我首先准备的依然是那口箱子。母亲脸上笑开了花,她说:“上大学了,这口箱子要跟你去省城了,去见大世面了。”为了在路上不被磕碰,父亲用稻草绳将箱子来了个“五花大绑”,直到上火车时,列车员不让稻草绳进车厢才解开。

大学毕业后,我参加工作了。回到家,母亲问我那口箱子扔了吗?我回答说:“我怎么会扔呢,它是您的嫁妆,陪我读了高中和大学,见证了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呢。”

后来,我工作变动了好多次,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但木箱子一直伴着我,从青涩少年走到半百老人。回想起这口木箱子的那些过往,一种怀旧的心绪不免漫上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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