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滋味 □王绪谦
王小贝命运多舛,父母早逝,自幼患有小儿麻痹症,落下了终身残疾。跟着哥嫂生活到十八岁,便自立门户,独立生活。王小贝性格要强,学会了操作各种农机具,农忙种田,农闲就开着手扶拖拉机收购废品,生活倒也殷实。
这天,村里来了一个赶着毛驴车出售餐具的外地老汉,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呼啦围上去,选购带有各种花纹的瓷碗、瓷盘,一时间,生意火爆。这下给王小贝带来了启发,盘子碗家家用得着,自己何不也走这条生财之道呢?说干就干,他来到城里进了一批货物,开始走村串户经营餐具生意,所到之处,像毛驴老汉一样深受欢迎。
这天,天色已晚,在一个小村,他卖完货,收拾停当,准备开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爬上他的车斗里,抱着一摞稻草绳扎的小花碗,怎么也不肯松手。
这时一位年轻妇女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把孩子从车斗里抱下来。“我要小花碗,我要小花碗......”小男孩又哭又闹,小手伸向车斗,可那位年轻妇女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嫂,你回来,我送孩子一摞小花碗,难得孩子这么喜欢。”王小贝拎着小花碗一瘸一拐地向年轻妇女走去。
年轻妇女翻了翻口袋,没带现金,面露难色:“大兄弟,我家住在村东头,离这好远呢,你等着,我去拿钱。”
“不用了,算是我送给孩子的,天黑了,我要赶路了。”手扶拖拉机带着清脆的响声扬长而去。
又一天,王小贝开着手扶拖拉机在路上奔驰,前面一个拉着板车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板车里放了床被子,一个孩子蒙在被子下面,不停地哭哭啼啼。那妇女心急火燎的样子,累得满脸是汗。王小贝定神一看,原来是那对他赠送小花碗的母子。王小贝加速超到前面,靠路边停了下来,关切地询问缘由。
“孩子上吐下泻,我都吓坏了,这里离医院还有好几里路呢,可咋办呀!”中年妇女急得掉下了眼泪。
“我送你们去医院吧!”王小贝把板车托付给路边人家照看,把孩子抱上手扶拖拉机,急速奔向医院。经过救治,孩子终于转危为安。
秋种结束了,农村进入了闲暇时光。小镇一到逢集就热闹起来。这天,王小贝在集上买菜,突然,一个小男孩一边亲热地喊着“叔叔”,一边向他奔来,扑进他的怀里。王小贝抱起孩子,用毛茸茸的胡茬子在孩子脸上亲昵着,孩子搂着他的脖子乐呵呵的,这多像一对久别重逢的父子啊!此刻,一旁的孩子妈妈百感交集,不停地抹着眼泪。
王小贝带孩子到超市挑了好多吃的,玩的,孩子连妈妈也不要了,黏着王小贝,好像从没有这样开心过。
夜已经很深了,王小贝和那位年轻妇女通过电话倾心长谈,得知她叫余悦兰,他们有着不一样的人生,但却同样经历了痛苦的磨难。悦兰原本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可天有不测风云,丈夫因病不幸离开了人世,留下了他们孤儿寡母。说到伤心处,悦兰唏嘘不已。王小贝留下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大姐,有困难,俺帮你!”
在与王小贝相处的日子里,悦兰找到了孩子的父爱,她疲惫的身心也在王小贝的情感世界里栖息。
他们相爱了。可悦兰的亲戚都不看好这门亲事,说王小贝身体残疾,跟他受苦受累图个啥?更有一位大姨妈急不可耐地给她介绍了一个建筑工地的老板。
她选择了王小贝。有情人终成眷属。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他们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两个人相亲相爱,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农闲的时候,王小贝依然干他的老本行,从不间断。可渐渐地王小贝的生意变得冷清了,挣的钱已经不够家用。有一天,悦兰跟王小贝商量说:“我也出去打工吧!”
王小贝一愣:“咋这样想呢,孩子那么小,怎么能离开妈妈?我一个人能养活这个家。”
有一天,有人告诉悦兰,王小贝跟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来往频繁。难道王小贝已经移情别恋?这天,悦兰带着孩子来到街上买衣裳,突然看到王小贝跟一个时尚女人在酒店吃饭,顿时羞愤难当,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个时候,王小贝也看到了他们母子俩,急忙出来迎接,可悦兰拉着孩子快速离开,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回到家里,悦兰哭了一场,恨自己瞎了眼睛,找了这么个负心郎。她收拾自己的衣物,准备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此时,王小贝赶了回来。因为匆忙,他在一个拐弯处从手扶拖拉机上摔了下来,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脸上擦得都是血迹。
“悦兰,你看这是什么?”王小贝不顾脸上的伤痛,拿出一张2万元的定期存折。“我这大半年时间做生意省吃俭用,给你存了一点钱,以后留着急用。尤其是供孩子上大学。我请那位女客人吃顿饭,也是想长期建立合作关系,收购她厂里的废品。”
悦兰如梦方醒,一股暖流涌上她的心头:“小贝,你受苦了......”悦兰心疼地抚摸着王小贝带血的脸庞,拉着他,向卫生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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