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孤独的灵魂遇见了书
■唐宝民
曾经拥有过一段孤独的岁月,是那种灵魂深处的孤独,就仿佛身处一座荒无人烟的荒岛之上,无以排解心中的寂寞,任寂寞像荒草一样疯狂地蔓延。孤独的灵魂需要拯救,而最有效的拯救方式,则是遇见一些书,阅读会使内心的寂寞得以释然,书籍会抚慰孤寂的生命驿站、温暖苍凉的青春旅程。
我的整个少年时代,都是在一个闭塞的小山村里度过的,那时,我每天下午的任务,就是去山里放牛。我的故乡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山村,青山秀丽;绿水悠悠,充满了诗情画意。但作为生活在此间的少年,天天面对这些同样的景物,早已没有了新鲜感。而且,每天和一头不能说话的牛相伴,内心的孤独可想而知。某一天,偶然在邻居家看到了一本书,是林汉达的《前后汉故事新编》,感觉很有意思,就借了回来,在放牛的时候把它带在了身边。这是一本专门为儿童编写的十分有趣的历史书,我一边看着牛、一边津津有味地读着,很快就沉浸在了故事情节中。牛在旁边吃草,我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书,孤独的内心变得充实了,于是,那个下午,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放牛的任务。从那以后,每天放牛的时候,我都会带一本书,一边看着牛吃草,一边阅读,单调的放牛生活便不再寂寞,而是拥有了生命的丰盈。
多年以后,我考到一坐大城市读大学,以后便留在了那座城市、在一家公司从事技术工作。在那座大城市里,我举目无亲,晚上住在公司提供的单身宿舍里。白天的时间,忙忙碌碌地很容易过去,但到了晚上下班之后,回到那间小屋里,一个人独对满屋的空虚,孤独感便产生了。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浓浓的乡愁;也有对亲人的思念;还有精神上的空虚……哲学家尼采说:“孤独的本质是坚厚的。”在无以排遣的寂寞中,我仍旧选择了读书,用以充实寂寞的灵魂、释放内心的孤独。于是,无数个夜晚,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独对着一盏小小的台灯,我一本接一本地读着:唐诗的博大、宋词的精深、庄子的飘逸、东坡的洒脱、凡·高的悲情、齐克果的深刻……丰富的意象汇聚到了灵魂深处,冲淡了那份凝重的孤独感,也使青春岁月变得充实而丰硕。
工作了几年以后,我辞职离开了单位,开始在一座又一座城市之间流浪。我的主要目的,是以旁听生的身份到各个大学听课。流浪的岁月是孤独的,在一个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全面胜利的时代,我的选择为世俗社会所不能理解,在人们的眼中,我就成了一个异类,因此,便拥有了不被人理解的孤独。在孤独中,读书依然是我的排解方式,白天,我在课堂上听讲座;晚上,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里,就在灯下苦读。相比于之前的阅读,那段时期的阅读深刻了许多,从尼采的超人学说到叔本华的悲观主义;从意识流到比较文学……在不断充盈的阅读过程中,精神生活变得厚重起来,孤独便逃遁得无影无踪了。山中岁月,海上心情。当一个人内心变得强大之时,他就不会再有孤独和寂寞的感觉,有的只是对知识的渴望、对光阴的敬畏。
桂冠诗人聂鲁达说:“孤独培养不出写作的意愿,它硬得像监狱的墙壁,即使你拼命尖叫嚎哭,让自己一头撞死,也不会有人理会。”当一个孤独的灵魂与书相遇的时候,内心的孤独就会升华。一个理性的灵魂,不会在孤独中迷失自我,而是会在寂寞中搭建自我的意义世界,在孤独中尽情享受世界文明之光的照耀。北岛在怀念八十年代的生活时写下了这样感伤的句子:“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而在孤独中的我,则更相信海子在《遥远的路程》中的眺望:“我的灯和酒坛上落满灰尘,而遥远的路程上却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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