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芦花飞 常 敏
一直想去三汊河赏秋,却因上课总没有时间。日子行走的脚步已到了深秋,心里充满期盼。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文玉打来电话邀约我到三汊河赏秋,我欣然允诺。
清晨七点,我们准时出发。小车轻快地行驶在乡村新修的柏油路上,仿佛是穿越一道美丽的乡村风景画,让我喜不自禁。
秋日的三汊河畔缺少了春天的浪漫,没有了夏天的粗犷,多了一分少女的含蓄,在缓缓地吟唱着一首秋天的歌谣。
车停在路边,我们走下车,小草野花枝枝节节触及身上。我忍不住随手捋下一片不知名的草叶,放在鼻下贪婪地闻一闻,草香在心的柔软处停绕,久久不息。漫步在河岸边,一股扑鼻而来的清新空气和满眼的色彩让愉悦之情油然而生。河滩上长满野草,那草色却迥然不同:离水较远的一片草色枯黄,脚踩上去会发出“滋滋”的响声；离水较近的草色是半黄半绿,那软软的富有弹性的感觉,就像是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而半浸在水中的则碧绿如故、生机盎然,让人感悟到水对生命的滋养。
恼人的秋风,吹谢了百花,吹落了树叶,却吹开了芦花。站在河岸边的沟渠远远望去,傲然挺立的芦苇丛呈现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气势相当壮观。一丛丛芦苇在风中摇曳,让人感到有种不期而遇的陶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上中学时候就知道芦苇竟还有个这么富有诗意的名字。芊芊芦苇在湿地上扎根,长势蓬勃。从苍翠的嫩绿到凝重的墨色,始终保持修长的丰姿,待到翻越季节的山峦,承接白露的洗礼,苇叶开始变黄,苇秆成熟,那盛开的芦花也别有一番风韵。笔直的苇秆顶着蓬松的芦花,毛茸茸的芦花洁净柔软,像一簇簇美丽的羽毛。洁白的絮儿挂在苇秆上,犹如少女脑后扎的马尾辫在秋风中摇曳摆动。
阳光穿过芦苇丛,透过的光影勾画出无数纤细柔软的线条与寥廓的苍穹、空旷的田野,构成了中国画的深远意境。一阵秋风吹过,芦花如雪如絮漫天飞舞,絮状的芦花随风飘散忽高忽低,挂在树梢间、缠绕在丝瓜藤蔓中、飘落在河面上……芦花舞动袅娜的身姿与秋风共舞,将河岸的风景装饰到极致。
走在芦苇丛中,脚下长满了没过膝的芒草和狗尾巴草。我们扒拉着芦苇前行,只听“扑棱”一声从芦苇丛中飞出一只灰色的小鸟。我准备拿出手机拍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只小鸟拍打着翅膀在半空中盘旋了两圈,就飞入远处的芦苇丛里看不见了。文玉告诉我,那只小鸟名叫震旦鸦雀,是国家濒危鸟种。迎着秋风,我雀跃着奔过去,张开双臂拥抱风中的芦苇与素洁的芦花合影,享受着对大自然的全情回归。芦花轻触脸庞,不禁让我想起儿时和小伙伴一起到河边打苇叶的情景。城市招摇的风景,日常纷繁的琐事,都被这片真实而纯净的芦花所覆盖。我忍不住折几根絮头比较大的芦苇,带回去插在书桌旁的高腰瓷瓶里,倒也蛮清新雅致的。
河畔秋色的画卷依然呈现在眼前,那浓浓的韵味渲染着我的视野。芦花泛着银白色的光在阳光下飘摇,絮状的芦花萧萧而鸣飘向远方。河水在芦苇间流动,水流的哗哗声与芦苇的沙沙声,仿佛是情意绵绵的絮语。“潜水之中潮湿地,婀娜芦苇一丛丛,迎风摇曳多姿态,质朴无华野趣浓。”朴实无华的芦苇扎根湿地,羸弱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执着而坚强的心,尽管羸弱到任风吹来摇去,但风过后,它总能依然以原来的姿态和高度挺立。
坐上车,我拿出一枝芦苇伸出窗外,对着芦花轻轻地吹,花絮像一个个自由的精灵随风飘散。也许在一场风霜雨雪后,这些轻柔的精灵将随风远行,但美丽的倩影暖透了这个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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