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荒寺》格非新作剖析“生命虚无”
格非
《月落荒寺》
在格非的很多部小说里,我们都可以看到一个独特的群体——知识分子。在格非笔下,他们不再是兼济天下、以家国为己任的历史参与者,而是一个个边缘人,在急促的社会转型期无所适从:《春尽江南》里,诗人谭端午沦为无所事事的废人;《月落荒寺》中,宜生名利兼收,但仍解决不了生命的空虚。
《月落荒寺》是继《江南三部曲》和《望春风》之后的一部长篇新作。小说以一段充满遗憾的男女情事为主线,以典雅的学院派笔触,细密勾勒出都市知识分子与时代同构又游离于外的种种众生相。小说的主人公哲学教师林宜生妻子出轨,婚姻破裂,自己和儿子处在难解的尴尬中。林宜生是卷入商业社会的知识分子的写照,他是苏州人,在南京学习十年,然后北上,成为北京一所理工科大学的马哲教授。受益于市场经济和国学热,他在各地讲课,收入和地位跃升,名利双收之后仍感到虚无,尤其是在妻子与白人派崔克出国、儿子不服管教后,他走到了生活的十字路口,感受到无力和彷徨。
格非的小说观
以“神秘”看待生活
宜生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是格非设的第一个悬念。另一个悬念,是一位叫楚云的女人的出现和消失。她是中年知识分子喜欢的那类女性——青春光彩,充满生命力。楚云和宜生,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他们不期而遇,坠入爱河。然而,有一天,当宜生服用了抗抑郁药入梦时,楚云却消失不见了……
格非作为一个曾经非常先锋的小说家,新作采取这么戏剧化的风格,让人还是感到一些意外的,但这背后藏着格非的小说观:“我感觉到今天的小说受到来自两个方面的压力。第一个方面是科学以及数学或者说大数据对这个世界的解释,使得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被分析、可以被解释的。第二个非常大的压力来自于新闻,这使得小说越来越像新闻,新闻也在讲我们的现实,也在记述这个现实中发生的故事。小说跟新闻之间最大的不同,我认为是现实生活本身不像新闻那样条分缕析,有事件的起因、结果,它本身是非常神秘的,所以我希望重新让小说回到神秘的过程,重新来看待我们的生活,生活中其实包含非常多的层面,这样才能在今天这样一个新闻媒体包括自媒体占主导的话语空间里,重新寻找小说写作的动力。这是小说跟以往很大的不同。”
《月落荒寺》究竟要写什么?当一部作品出炉之后,诠释权就不再只属于作者。但是,作为作者,他主观上想表达什么,是值得聆听的。《月落荒寺》的写作想法主要是什么呢?格非说:“我们生活中的每个人,由于这个时代的变化,都在重新定位自己,我们也在不断地调和或者说调整自己跟生活之间的关系。这当中当然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心理冲突,这当中会有不同的人物……大致我想通过三个方面来描述今天的现实以及我们自己对精神生活的某种追求吧。”
格非的三部曲
对社会的一种持续思考
从《江南三部曲》到《望春风》,到《隐身衣》《月落荒寺》,实际上体现出格非对整个中国社会的一种持续思考,“它里面是有连续性的。当然也有一些区别,这主要是因为生活在变化。我觉得作家要有能力分析当今的现实,同时使用他的艺术手段把这样一个现实通过特殊的修辞呈现出来。”
这部书的灵感缘起也很特别。据格非讲述,2016年9月19日,他的一位好朋友在北京举办了一场中秋音乐会。“那天我从晚上七八点钟的音乐会开始,一直待到第二天凌晨一两点钟,这个过程当然我们欣赏了很多音乐,有西方的古典音乐,德彪西、李斯特、柯达伊,当然也有中国的京剧,各种各样的戏曲、古琴、古筝。当时我脑子里一直在构思这个小说,这样一个音乐会对我的刺激非常大,朋友们从各个地方来,事实上我也带了五六个朋友去欣赏这个音乐会。七八个小时待下来,一直到凌晨,我差不多就把这个小说大致的构架想完了,花了差不多五六个月时间把这个作品写出来。(也就是说)整体写作的时间可能是在两年前完成的。最先读到这部小说的读者也给了我一些反馈意见,大家都读得非常快,大部分人一个晚上就读完了,最快的一个人说是五个小时就读完了。当然大家读这么快,我也没有理由不高兴,也说明这个书的故事比较好看。但另外一方面,我觉得读得很快,我个人也有点担忧,因为在整个小说里面我还是安排了很多埋伏,花了很多的心思,所以我也希望大家慢慢地阅读这本书。”
封面新闻记者张杰实习生张谌
|人物简介|
格非,1981年入读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85年留校任教。2000年获文学博士学位。2001年调入清华大学中文系,现为清华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清华文学创作与研究中心主任。主要作品和著作有:《江南三部曲》《隐身衣》《望春风》《雪隐鹭鸶》《文学的邀约》等。《隐身衣》于2014年获鲁迅文学奖,《江南三部曲》于2015年获茅盾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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