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的季节

□教师段好贤

那是2009年三八妇女节前一天，我坐在电脑前备课的时候，收到已毕业学生发来的一条信息：“一年前的今天，我们都无比地沉痛……段老师，咱们还是祝福她吧，一个人在天国要快乐！”陆续又收到一些同学短信，他们说我们得写点儿东西，为了忘却的纪念！

那是在2006年的秋季，我作了初二八班的班主任。在新学期进入到这个班的有好几个同学，其中有一个叫娜娜的女生。后来才知道她是因病休学才到八班的。虽然她的成绩并不是很优秀，可是她非常努力，只是不怎么发言。有时候她也会和其他同学闹点小矛盾。

转眼间，就深秋了，校园南墙边槐树上也只剩几片已零落的枯叶了。一个周一的早晨，她的妈妈请假说她住院了——恶性淋巴瘤!

周末的时候，我组织全班的同学去医院里看她，孩子们手里都捧着鲜花，她躺在病床上和大家开心地说了好久好久！我们走的时候，她说：“今天我特别高兴！真舍不得你们！”寒假时，我再次带全班的同学去医院看她给她加油的时候，她强忍着病痛，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给全班同学打招呼。她已经瘦得让我们认不出来了，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第二次做自体干细胞移植手术也终告失败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最终还是没有挽留住这样一个年少的生命。电话那头她的妈妈哭着告诉我：“她走了，昨天晚上念叨想见见段老师……”

满足孩子最后一个愿望，我竟然错过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送孩子最后一程了。从华林山回来后我就去给二班上课了。因为去迟了，很多同学都已经在没心没肺地海阔天空了。一顿痛斥之后，我说：“看到你们坐在教室里说废话，我今天觉得这真的是非常幸福，可是在今天我无法高兴起来，因为一个和你们一样本应该坐在教室里的同学永远离开了我们。美好的生命刚刚开始，可今天却是她生命的尽头。我不能容忍你们有健康的躯体却没有奋进的人生；虽然人生有很多的不公平，但你还拥有生命去承受！虽然有很多的困难和挫折，但你还拥有生命去面对！或许你有多么不完整的家庭，但你还是拥有关心照顾你的亲人！虽然说没完成作业会受到批评，但你还拥有老师、家长的唠叨！虽然说自己有多痛苦没有人理解，但我希望你有一颗坚强而勇敢的心……即使你连什么都不拥有，但是你还拥有生命！同学们，我永远记得你们，记得你们曾经以自己的方式去鼓励她坚强面对病魔，用自己的方式激励生命：随笔、作文、珍惜时光的态度和行动，我也永远希望你们记得老师曾经说的，拥有生命，就要去珍惜生命，就要去努力体现生命的价值！”课堂上再也没有了杂音，只剩下一片哭声……下课后，少有人离开座位，我随手关上门，将他们留在了教室里……

八班的课依然没有讲，但学生们已经估计到发生了什么，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教室里是一片更大的哭声！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班的同学们变得非常自觉，自习课也是出奇的安静，成绩都有了大幅提高。我觉得，那是他们在春天里懂得了生命的意义。那年的中考，那个曾经散漫到让各科老师都头疼的、有19个是单亲家庭或下岗职工家庭的孩子、总数只有35个学生的八班，总共收到了21张高中录取通知书！我想，他们应该是懂得了生命的可贵，懂得了珍惜生命，受到了生命的教育。我想，作为教师，要捕捉教育的契机对学生进行生命的教育。这，是我们应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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