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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的麦穗 翟乐华

淮河早报 2019-09-24 08:44 大字

20世纪80年代初,土地包产到户后,每到麦收时节,看到自家承包地里一垄垄成熟的麦穗低下“沉甸甸”的“头颅”,母亲总会露出欣慰的笑容,轻叹一声:“今年的夏收又有指望了。”

当时,父亲在百里之外的地方教书,家里的近十亩承包地,全靠母亲一个人起早贪黑地耕作。喂养鸡鸭、烧火做饭等家务活就由我和姐姐轮流承担。但姐姐经常“耍滑偷懒”,指使我做她的那份家务。为此,我俩经常拌嘴吵架,每当吵到不可开交,甚至要动手的时候,母亲就会把我俩拉开,轻声却严厉地问道:“你是姐姐吗?不应该让弟弟?……你是男子汉吗?更应该学会低头让人!”

可以说,我是在母亲“低头让人”的谆谆教诲下慢慢长大的,“低头让人”的理念已经潜移默化地融入到血液中。因此从小学到大学,直到参加工作,我很少与人发生无谓的争执和正面冲突。生活虽然过得波澜不惊,倒也平平安安。

我有一位远房亲戚,从小就狂妄自大、孤僻任性,技工学校毕业后,进入了一家私营企业。工作后的他,依然我行我素,说话口无遮拦,口气大得惊人,每一句话总要压在别人的话上头。加上他为人苛刻挑剔,经常和客户闹矛盾,同事大多也对他“敬而远之”,人际关系可谓一团糟,最后不得不辞职,赋闲在家。

远房亲戚的遭遇,让我不禁想起《红楼梦》里的妙玉:清高孤僻。在她眼里,乡野村妇刘姥姥喝过茶的杯子,就已脏了不能再用,就连黛玉都是“大俗人”。但终究不被世俗容纳,落得个“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的可悲下场。人有点清高不要紧,但是过分孤芳自赏,乃至目中无人,那样就容易引起他人的反感,无端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平添许多意想不到的绊脚石。

做人需要把握尺度,不能时时处处都高高在上。要学会低头,才能有容人、海涵的雅量,这样才能赢得与他人心灵交流的机会。否则,恐怕会备受众人冷落,只能在顾影自怜的骄矜中,独自品尝孑然独行、世俗难容的落寞滋味。

成熟饱满的麦穗总是低着头,若有所思,散发着独特的乡野气息;轻浮干瘪的麦穗则昂首挺胸,目空一切,仿佛墙上的芦苇东倒西歪。低头和昂首之间,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熟谷总弯腰,智者常温和。行走人世间,低调没有错。”做人当如肯低头的麦穗。低头,不是懦夫,而是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低头,不是服输,而是一种随缘而处的姿态;低头,不是矫情,而是懂得事事变通的智慧;低头,不是胆怯,而是知道放下身段、减少矛盾的修行!

学会低头,才能出头。为人太高调,会给自己造成许多障碍,形成很多阻力。而低调做人,适当低头,给他人让条出路,不至于到处树敌。这也是给自己留条退路,不至于进退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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