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两张饭菜票
成长故事
（治印）张先富
□李刚明
一日，微信群传来文友作词的音乐视频《老同学你还好吗》，歌曲于我而言，向来是癞巴石钻孔——不开窍。记得当年在部队饭前一首歌、会前一首歌，虽然唱得不少，但翻来覆去的总是那么几首军歌或革命歌曲，歌词通俗易懂、音律简单明了，倒也能哼上几曲。而今的众多流行歌曲或是一些“热搜”诸类，我一直是搭不上边的。既然是熟悉的文友作词，惺惺相惜之情总是有的，点开静听完整曲，貌似一向平静的心境也不免荡漾开来……
歌曲中一句：“我借你的饭菜票至今没还上”特让我走心，似一道黑洞撞击了我尘封多年的麻木淡漠，并拖我入愧疚不止之泥淖。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那年高考以五分之差名落孙山之后，我选择了县政协开办的一个复读班，借读在县党校的一间教室。同学们来自全县各个地方，全班男女同学五十多人，或许因为大家都是落榜生缘故，都奔着来年的“高中”，平时里各自都铆足劲做着自己的功课，也就相互交流甚少，显得陌生。
燕是班上显得最有活力的一个，对男女同学都落落大方。她家离复读的地方不远，就在隔江对岸的镇上，家境较为富裕，这从她不时换穿着的漂亮衣裳就可看出，也让很多来自农村贫困地方的同学歆羡不已，却没有嫉妒。一个美丽、善良、充满青春魅力的女生是没理由不让同学们喜爱与尊重的，尤其对于男生，其中也包括着我。
那时，我是严重偏科，数理化学得不好，可又鬼使神差偏偏选读理科，对语言文史类科目尤感兴趣，作文常常选作班上的范文诵读，后来参军入伍很快担任文书并在军报上刊发作品，我想与这有很大的关联吧。
燕在那时也就偶尔向我“讨教”一些作文话题，由此我们也渐渐从陌生变得熟悉。只是那个时候，同学间的男女界限一向都是泾渭分明，远远没有现在的融和开明，我也如《平凡的世界》里孙少平一样惴惴保持着与女同学的交往，害怕在同学们异样的眼光下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又一年的高考似乎也愈来愈近。一天下午，我在球场上去挥洒了一阵汗雨，开饭铃声响过一阵后，匆忙拿起饭盒跑向食堂。那时的学校食堂仿佛是永远不够供应，每次开饭后总有那么几位同学无奈地敲打着空空饭盒，垂头沮丧地离开售饭窗口。同学们也向学校反映了多次，可问题总是得不到妥善解决，食堂师傅们也振振有理：多做了卖不完，饭菜馊了白白浪费这个损失谁又来承担？所以每次开饭铃响过之后，从教室、寝室、操场各个地方涌向食堂就好似一道百米冲刺的风景。
我在快速排上打饭队列移动到售饭窗口时，一掏衣袋才发觉打球换了球衣，饭票还留在换下的衣服口袋里，那胖胖的食堂师傅极不耐烦地高声吼着：下一个，快点！一边发窘一边磨蹭着靠向窗口时，两张饭菜票递了过来，我侧后一看，正是燕。事后，总想寻个机会悄悄还上，却总是在下课的时间里没有单独遇上燕，几天后高考正式来临，这事也就搁在了脑后。
晃眼，三十多年的时光如烟逝去，在经历了无数世事后，我方才渐渐明白：无论生活怎样的波澜不惊，却依然有那么一点小小浪花散落在我们不曾遗失的岁月里，它会如初绽放，美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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