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做的高考“营养餐”
□ 宋伯航
我如愿成为第一个走出我们山村的大学生。开学报到的那天清晨,父母和村民们送我出远门。父亲默默地扛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母亲与我随后并肩而行,她叮嘱我说,老娘在行李箱里放进10斤“营养餐”,如果在学校吃不饱,可以拿出来充饥。
我参加高考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
在高考前的一个多月,考生进入全面复习的紧张阶段。每天早晨4点半准时到校参加跑步锻练,开始2小时的晨读;早饭和午饭学校仅给各半个小时吃饭时间,各科任课教师轮流按晌辅导授课解题,下午6点半放学,学生们陆续回家;夜自习都在家里自学,因能自由支配复习,许多孩子彻夜挑灯通宵达旦。
砖木结构教室,每个班挤满70多位学生。学校没有集体宿舍和食堂,学生吃饭从家中自带;孩子们每天起早贪黑往返学校,要走十几、二十几里的山路。
由于我身体瘦弱,备战高考那段时间,母亲每天清晨3点起床,开始张罗我上学的早餐和午饭。为能给我补足营养,每天早餐一个熟鸡蛋、一碗米粥、一个白面馒头、一小碟青菜,是一种丰厚的照顾。
午饭是母亲提前备好的特殊“营养餐”,所谓的特殊“营养餐”,其实是山村土特产。山里盛产的松子、板栗、核桃、花生、黄豆,经母亲亲手晒干去皮剥开后,在村西头的石磨上反复数遍磨碎,用萝筛成细面状拿回家。用火烧热铁锅,将其放进锅内慢炒;在炒制过程中,根据火候时机,再掺入少量面粉、香油、葱姜末,用铁铲轻翻炒熟后成金黄状,出锅即成。
母亲定量做一次“营养餐”,足够我食用一个礼拜。每天在家吃过早饭,母亲都会在我的书包里塞进一个小袋。在校午饭时,我拿出课桌斗里自带的铁碗,到任课老师办公室里,用开水冲开小袋里的食物,即成一顿美味的“营养餐”。母亲除了亲手制作的“营养餐”外,每天还给我一个煮熟鸡蛋,这已经很奢侈了,因为家里的食盐酱醋,都是靠卖鸡蛋钱换来的。
考试结束后的一段日子,是让所有考生饱受难熬的等待。那是8月初的一个中午,乡邮员到我家说是有挂号信签收。父亲拆开信一看,是省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急忙让母亲到东山把正在割牛草的我叫回家。为庆贺我考上大学,家里卖掉了小牛犊,置办了酒席,宴请所有亲戚和四邻八舍乡亲。
我如愿成为第一个走出我们山村的大学生。开学报到的那天清晨,父母和村民们送我出远门。父亲默默地扛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母亲与我随后并肩而行,她叮嘱我说,老娘在行李箱里放进10斤“营养餐”,如果在学校吃不饱,可以拿出来充饥。母亲说这话时,我心里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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