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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麦地

西部法制报 2019-07-06 01:00 大字

雷树森

那天,一位同事说,他要回老家收麦子。突然间,我有一种莫名的惆怅。是啊,自从父母亲走后,到城里安居乐业的我已有十多年没有回家收麦了。

收麦,在我们农村老家,被叫作“收黄天”,是村里人一年里最大的事。因此,他们不管走到哪里,哪怕是为了生计四处漂泊,收麦的事却挂在心头,无论多么忙碌,早早地与老板请好假,在家乡的集镇上挑来拣去地购置些杈把扫帚扛上肩,高高兴兴地回家收麦子去了。

这些年,收麦已经相对简单了,大多数的麦田都能用机器收割。有的地方,村干部服务更周到,麦子还没有熟透,他们就联系好了收麦机械,有的甚至排好了班,谁来负责机械、车辆调度,谁来负责田块的面积丈量、核算结账等等,井井有条,只两三天工夫,便将那滚滚麦浪尽收粮仓了。

但也有例外的地方,特别是那些偏僻小山村,就辛苦了那里的父老乡亲。由于山高地陡,机械无法作业,只能沿用古老的方式,用镰刀割麦子。

我的老家就是在这样的小山村里。

记得刚分田到户的那几年,父亲干劲很大,我们家兄弟姊妹多,分到的田地也多,有一年竟然一下子种了四十多亩麦子,刚好赶上风调雨顺麦子长势很好。割麦子时,我们全家七八个劳力一齐上,一天就割好几亩,而且一边割一边往回运,有的田块架子车不能去,就靠人背、毛驴驮。那时候,我们家养了一头毛驴,大概是年岁大了,连续往返驮运将这个唯一的运输工具累倒了,父亲急了用白面馍馍去喂,毛驴竟也不吃,无奈只好让毛驴在棚里歇了两天,才又驮麦子。就这样,白天收割驮运,晚上加班用打麦机脱粒,好不容易将麦子收回来了,可赶上天公不作美,雨一直下了好几天,打下的麦子还没有晒干,堆在房里的地上,半晌就会发热。于是,我们隔几个小时就将麦堆翻一遍,尽管这样,麦子难免也会发霉变黑,质量大大下降。还有那些来不及脱粒碾打的麦捆,垛起来像小山一样,父亲眼睁睁地看着麦垛在雨中一天天淋着,麦穗上竟然长出了白白绿绿的嫩芽,父亲心疼地不停唉声叹气。

转眼间,父母离开我们已有多年,而我在城里也有了固定的工作,不用为麦收的事发愁了。可每年到麦收时节,心里总是牵挂着,但由于工作关系,这种牵挂却让繁忙冲淡了。而今,我的事业稳定了,儿子也长大了,这种牵挂却日益强烈。于是,我驱车几十公里回到那魂牵梦绕的地方去看一看,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当然,现在老家收麦的情况与先前大不一样了。随着富民政策的落实,大面积的山坡地已栽上了树,川道的平坦地种上了小麦,丰收季节,金灿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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