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黑眼睛 饶 尧

今天碧空万里，风和日丽，我牵着两岁多的小侄子信步来到美丽的校园，从一个又一个教室门前走过，他仰着头、忽闪着乌黑的眼晴问我:“姑姑，这是谁的家？”

“这不是家，这是教室。”

“教室是什么？”

“教室是哥哥姐姐读书的地方。”

侄子用稚嫩的童音复述着我的话，随着我的脚步来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惬意地喝着娃哈哈。忽然，他注视着我，眼睛忽闪忽闪地，问我:“姑姑。为什么要读书？”

我一愣，想了半天，不知如何回答。曾经与一届又一届的高中生探讨过这个问题，与许许多多的同龄人探讨过这个问题，因为有太多答案，每一次都能侃侃而谈。可当我面对这样一双清澈的小眼睛，却没了答案。

这个答案只怕不是用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有些人你怎么跟他讲，都是徒劳；有些人无需跟他讲，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每每看到躲在书堆中玩手机的学生，在课堂上公然睡觉的学生，还有不做作业屡劝不改的学生，我总是感到那么无奈。因为从他们那浑浊、空洞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他们对生活的茫然。

记得许多年前，我的一位得意门生因为家里种种原因，不得不退学，在她向我告别时，我从她泛着泪花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我的依恋，对学校的不舍，对家人的责任，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她那深如碧潭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她走后，我小心翼翼地把她送我的一株兰草种在院子里，随着兰草种下的，还有我对她的思念，许多年来，兰草蓬勃生长，已经分出好多株，我对她的思念随着岁月的增长变得越来越悠长。前不久，她从远方的城市归来，见到她时，差点都认不出了，她已由一个纤瘦的少女变成了一位微胖的母亲了，只是那双眼晴依然明亮，如一汪清泉，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她告诉我是送孩子回来读书的，孩子成绩十分优异。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对孩子读书的重视，我想她是深深明白读书的意义的。

上一届有一个美丽的女孩，我很喜欢看她长长睫毛下那双会说话的明眸，它有时炯炯地燃烧着，宛如天上灿烂的朝阳；有时静静地闪烁着，宛如夜空静悬的明月。我最欣赏她的便是，在她清秀的脸庞，总能看到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讲课时，她神采奕奕的眼神总是追随我的身影；自习时，她凝视习题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下课时，她若有所思的眼神也常停留在课本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着无比丰富的词汇，它告诉我:她是深谙读书的意义的，才有那么强的求知欲望，才会那么孜孜不倦地吸取知识的养分。现在，她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理想中的大学，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步入更美好、更广阔的世界，因为“胸中云梦波澜阔，眼底沧浪宇宙宽”。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睛是认知的通道，只有明亮的眼睛才能收纳这世间的一切美好。愿天下的学子都能拥有善于求知的明眸，愿我们都能拥有欣赏美好世界的善睐。

我凝神注视着小侄子那双如蓝天般清澈的黑眼晴，笑着对他说:“读书会让你的眼睛更明亮。”他眨着双眼，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对着我笑了。我抬头看看窗外的蓝天，它像蓝宝石一般清澈，像黑眼睛一样明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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