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语 娄 山
鸟巢中华田园犬
村里灰头土脸的看家狗,常被“大黄”“黑子”的呼来喝去。
没承想,一进城就改了名,成了“中华田园犬”,一步登天。
从家到农贸市场,沿途是一溜门面房,理发的、卖早点的、烟酒小店……某日,突然挤进一家——专收废铜烂铁。
“中华田园犬”就是和那些废铜烂铁一起入驻的。店主解释说,原先在城乡接合部,生意不好做,搬到这条街上试试。
人很和气,狗非善类。见到生人,就“汪汪”地号叫,并作势欲扑。非店主大声喝止,才肯作罢。
城里不比乡下,哪里都是生人啊。
它却不懂,只管尽一只看家狗的本分。
我就被它吓出了一身冷汗。晨起,去农贸市场,满怀戒备地经过店门口。突然,它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吼叫着朝我逼近……
“看我不打死你!”店主赶紧跑出来,连声道歉。我强作镇定地告诫:“你养这条狗,早晚要出事!”
还没等出事,一溜店铺都来讨伐了。恶狗当道,路人绕道,已严重影响了各家各户的生意。
公愤之下,狗命难测了……
几日未闻犬吠。
“狗呢?”
“卖了。”店主淡淡地答。
“中华田园犬”毕竟还是出身“田园”啊!它或许至死也不明白:在城里,狗的职责不是看家,而是讨好!
斑鸠
办公室在五楼,窗外偶有鸟飞过,本不足为奇。
某日,推窗透气。一鸟忽从眼皮底下,一飞冲天,着实吃了一惊。
俯身探看,原来空调外机后,竟然有一鸟巢。想是推窗惊动了它,逃之夭夭。
鸟巢很是简陋,数十根细树枝纵横交织在空调外机连接室内的两根管子上,稀疏透亮,且有岌岌可危之感。看来,这鸟不是个合格的建筑师。
巢穴被人类发现了,太危险了!本以为它肯定要搬家,不会回来了。可这只鸟不走寻常路,竟然坚持不走。鸟有个家也不容易啊!
从此,这个鸟巢成了我工作之余的牵挂,每日总要偷窥上几回。鸟儿呢,白天不轻易现身,晚上一般都在,安静地瞅着我,并不害怕。
我遏制着抓住它、烤了吃的一次次冲动——绝不能辜负一只鸟的信任!
一日,鸟巢里突然多了两个蛋,鹌鹑蛋大小。我便很揪心,这么简陋的家,蛋万一漏下去咋办?
果不其然,几天后,蛋就只剩下一个了。到楼下草丛中寻找,另一个已碎了一地。
襟怀坦荡,我是个不善于保守秘密的人,很快女儿便知晓了这些“鸟事”。
“小鸟孵出来了”“雏鸟长胖了”“它会叫了”……我们一起旁观着一只鸟的成长,乐趣多多。
然而,鸟儿却烦恼不已。好奇的女儿偶尔用长尺轻触雏鸟,它会昂起头,嘶哑地叫着,狠狠地啄向尺子。
雏鸟长的极快,几天就变个模样。这应该就是生存本能吧,自然法则不允许它慢腾腾地成长。就像羔羊、牛犊生下来,很快就要能跑一样。
一天,我再次推开窗,鸟巢空空如也。不禁有些怅然。几只鸟在院子里飞来飞去,不知哪一只是它?
鸟为何名?我一直认作喜鹊。特地请教了拍鸟大师建平兄,才确认为斑鸠。
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学,无止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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