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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有感

阳光报 2019-06-18 01:01 大字

文‖宋亚萍

这几天,总在朋友圈里读到写父亲的文章,想是父亲节快到了吧,但这节日究竟是哪一天,却记不大清。父亲节是洋人的节日,不过,传到中国后老百姓倒是非常喜欢,这也许是因为中国人从前很少对父亲表示爱吧。如今,社会进步了、开放了,国人从善如流,学起了洋人,学着把对父亲的爱郑重地表达出来。洋人也有母亲节,中国人也拿来过,但这节日与中国人的感情表达并不违和。与父亲节相比,母亲节是温暖的、自然的,而父亲节却是庄重的,甚至是羞怯的。

父亲在世的时候,从没过过父亲节,那时候还不兴这个。现在想来还真有些遗憾。要是父亲再晚走几年,我一定要在父亲节这一天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可以想象父亲的惊讶和窘迫,母亲的微笑和赞许。而现在这一切都只能想象了。

人们都说我长得像父亲,不管是身材相貌,还是脾气秉性,都像。我父亲身材高大魁伟,但面貌温和,为人厚道。我妈说我爸的身材,从来都用这样一个词:你爸那“架”身子!很骄傲的样子。但我小时候却总嫌自己长得不像妈妈。妈妈身材苗条,面貌姣好,气质高雅,人又善良温和,人人都喜欢她。有一天,妈妈和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事在院子里聊天,看见我走过来,妈妈对同事说:“这是我女儿。”妈妈一直为我骄傲,没想到那人却说:“嗯,没有妈妈漂亮!”倒是说了句老实话。我像父亲,是个“大女人”!

父亲高大,但不威严。小时候我和两个弟弟总要爬到父亲的膝上听他讲故事。我们姐弟三人一个比一个大一岁多,我是姐姐倒也不知谦让,总是抢着第一个爬上父亲的膝头。夏天的夜里,满天都是星星,我们坐在院子的槐树下,听父亲讲《西游记》里的故事,听他讲古老的传说。我那时总想着能变成孙悟空,能七十二变,能把妈妈锁在柜子里的好东西拿出来吃。我那时印象最深的是牛郎和织女的故事,父亲给我们指着星星说哪个是牛郎星,哪个是织女星,天河在哪里,皇母娘娘在天宫。我望着天空心中萌生出好多好多奇异的幻想。

父亲一生为人正派,做事问心无愧。“文革”的时候父亲被打成”走资派”,关进了牛棚。因为不愿意揭发别人,被造反派打聋了双耳。我从没听父亲说过他在“文革”时期的遭遇,许多事倒是听妈妈说的。据说有一次造反派把他们一帮走资派拉到外面去批斗,趁着一个机会父亲跑了,辗转逃回了陕北老家的山沟里。因为好久没有父亲的音信,妈妈到处打听,才有人隐隐约约地告诉妈妈父亲的踪迹。妈妈便带着我回陕北找父亲去了。那是我第一次回老家,陕北的一切都令我新奇不已,那里的山峁,那里的河水,那里的人,那里的事,我都感到既陌生又新鲜。

那段时间应该是父亲离开老家后和爷爷呆在一起最长的一段时间。父亲和爷爷大概很少交流,爷爷并不明白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妈妈来了要接父亲回去,爷爷也没阻拦。妈妈是那个时代党教育出来的好干部,她深信造反派给她的承诺,真以为只要父亲回去就不会有事了。没想到,回去后父亲遭到更大的灾难,受了更多的苦。好在不久,进入“文革”后期,父亲的日子似乎好过了些,虽然仍关在牛棚,但每天的事就是看鱼塘,不再挨打受骂。我记得,父亲常托人给我们捎回来他亲手织的毛衣、毛手套、毛袜子,说实在那手艺比妈妈的好多了。

父亲做人清正廉洁,堂堂正正,受人尊重。“文革”结束后,父亲恢复工作到一家工厂做党委书记,一直到80年代初离休。我印象中,父亲从不为自己的事、自家的事托人寻情,但我记得为了工厂的子弟能顺利地上学,他却不断地和地方政府交涉,多方协调,甚至托人说情,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父亲退休的时候,厂里有人给他送了副对联,具体内容我不记得了,只记住了四个字,“两袖清风”。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很少跟父亲交流,但我能感到他对我的关爱。父亲的爱沉重又隐蔽,说不出来,却能领悟得到。我刚工作的时候,父亲来看我,带我去见了他的几个老同事,当时说些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但那时我就知道他是要把我托付给他们照顾,他不放心我,怕我不懂人情世故,性子太直不会处事。我心里明白,表面上却并不领他的情。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有一次,父亲要我代他给老家的亲戚写封回信,我欣然答应。可看了我写的信后,父亲直摇头,并且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心里不免一揪,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直,顾不住人家的情面。这件事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一直提醒着我不能再让父亲担心了。

父亲走的时候很安详,他已经彻底放心了。他把妈妈交给了我,把哥哥姐姐弟弟都交给了我。他没说,他知道我能扛起这副担子。他知道我的血管里流淌着他的血液。面对责任,面对病弱,我不会躲避。我要用父亲的胸怀,父亲的信念面对一切。我爱父亲,我爱我的家人。我要让父亲彻底地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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