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伪“高富帅”谨防“杀猪局”
李大伟梁辰
事件
2018年8月，张颖（化名）在婚恋网站与一名自称“王俊凯”的网友结识，“王俊凯”每天对张颖嘘寒问暖，张颖坠入情网。“王俊凯”随后表示可以更改某博彩网站后台赔率，让张颖投注。据张颖介绍，其共分三批投注，总计金额18万元。之后，伴随着“王俊凯”的突然失联，恋人和爱情如泡沫般幻灭后的张颖才发现自己误入“杀猪局”（在“恋人”的蛊惑下参与网络博彩，最终，全部积蓄和借款在充值进博彩账户后与“恋人”一起消失）。
调查
据笔者调查，因婚恋粉实力较强，转化率高，早有一批网络黑产从业者盯上婚恋网站账号买卖这一块“蛋糕”。在链条下游，黑产从业者仅仅花费几百元，便可以伪装成为一名“高富帅”“白富美”，进而设下“杀猪局”。
对于现在婚恋市场乱象，有律师表示，“监管不足，责任追究不力是重要原因。”张颖称，其已报警。当时的张颖，刚刚结束了一段感情，急于结婚的她在世纪佳缘上注册了一个账号，并上传了资料。2018年8月，张颖接到了一封来自昵称为“在神农架痴笑的雁菱”的邮件，提出在微信上“进一步了解”。
据资料卡显示，这位“在神农架痴笑的雁菱”33岁，刚刚离异，身高176cm，高级管理人员，月薪2万元以上。微信上，这位网友自称“王俊凯”，祖籍广东珠海，现定居北京东城。
聊天过程中，“王俊凯”每天对张颖嘘寒问暖。在当时张颖的眼中，“王俊凯”是完美的。善解人意，懂得照顾人，自身条件好。可她不知道，自己已身陷一场博彩骗局。
2018年8月8日19时30分，在嘘寒问暖后，“王俊凯”发来一个***的网址和自己的账号、密码。“他说他可以修改后台数据，让我帮他投注，稳赚不赔。”张颖说。
彼时，陷入网恋的张颖对“王俊凯”十分信任，加上对“杀猪局”骗局没有任何了解，便乖乖照做了。
最开始几次，张颖的确从这个网站赚到了钱，这也加深了张颖对“王俊凯”的信任。直到后来发现提现不了，张颖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据张颖介绍，其曾3次在该博彩网站充值，金额共计18万元。
今年4月11日，笔者登录该博彩网站时发现，当时“王俊凯”提供给张颖的博彩账号显示已不存在，但该网站仍在正常运行。
“现在回想起来，他的资料和照片都像是假的。”张颖说。
随着调查深入，笔者发现，目前世纪佳缘、珍爱网、百合网等婚恋网站账号买卖已经发展为一个较为成熟的产业链。李峰（化名）是一名婚恋网站账号卖家，据李峰透露，目前该产业链已经模块化发展。“批量注册账号的是一批人，被称为注册商；销售账号的是一批人，即销售商；对账号进行实名认证的又是一批人，被称为认证商。”李峰是销售商中的一员。
通过每个号花费80元从上家提货，再以100元每个号的价格卖出，李峰每个号可以获取20元的利润。“我出售的都是裸号，也就是未经认证的账号。”李峰介绍。
那么，都是些什么人在收购这些婚恋网站的账号呢，这些账号又可以用来做什么呢？对此，李峰给出的答案是“杀猪”。
如同张颖一样，社交网站上结识近乎完美的婚恋对象，在“恋人”的蛊惑下参与网络博彩，最终，全部积蓄和借款在充值进博彩账户后，与“恋人”一起消失。在线上“恋人”看来，张颖只不过是用所谓“爱情”圈养的“猪”，养肥了自然要“杀掉”。这种只进不出的骗局，被行业内的人取了个很形象又残酷的名字——“杀猪盘”。
对此，世纪佳缘相关工作人员表示，世纪佳缘一直对网络黑产保持零容忍的态度，通过多手段技术排查，发现一批处理一批，但是因种种限制并不能保证技术处于最为先进。
张颖的例子并非孤例，近两年另有案例见诸报端，而“杀猪局”产业链也日渐清晰。
据此梳理，“杀猪局”共有三步。第一步是包装“人设”，吸引“猪仔”。犯罪团伙会在婚恋网站锁定单身男女（“猪仔”），利用良好的教育背景、工作背景等吸引受害人，后转入微信聊天。犯罪分子会根据目标猎物的需求包装“人设”，设定假头像、假信息、假背景。
第二步则是用所谓“稳赚不赔”的***“钓鱼”。犯罪分子号称可修改赔率、逢赌必赢，以自己的财产引导被害人信服并愿意进行相关操作，随后通过语音电话等方式控制被害人，进一步诱导投资甚至让被害人举债投资。在被揭穿以后，就会拉黑被害人、更换手机号，转移根据地、财产等，寻找新一轮的目标。
最后一步则是“马仔”洗钱，通过地下钱庄转账洗钱。
评析
北京市京师律师事务所律师尹杰认为，对于现在婚恋市场的乱象，监管不足、责任追究不力是重要原因。尹杰说：“除了通过相应的法律规定向直接责任人作出包括民事行政甚至刑事责任的追究外，也要对婚恋平台进行监督管理。”
同时，尹杰建议最高法院针对这种通过网络婚恋进行欺诈的行为作出更加明确的法律适用指导。他说：“为加强对网络婚恋市场的监管，也可以通过制定相应的行政规范来进行监管和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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