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中的行走
春分了,那句“春寒料峭"被写进了淅淅沥沥的雨中。
婆娑的春雨喃喃地诉说着,轻轻在我们耳边询问,哦,你们是去看雕楼吗?我向春雨点点头,因为知道神合的雕楼出名,也因为我们正朝那里前行。雨水润湿我的头发,也润湿我干渴的心。我的心干渴么?我悄然自问。是啊,有多久没有品味这样有甜味而清新的空气,又有多久没在春雨中行走了?我隔了重重的树木回望,我看见小时候的村庄,第一声惊雷后黑牛在春雨中慢条斯理地犁田,它的身后永远是那个叼着旱烟大爷,不紧不慢扶着犁头,旱烟袋在大爷下巴来回摇晃。我又望望路旁沉寂的院落,破败的老屋外墙上挂了一个硕大的篮盘,门前杂草丛生。或许,这里原来也有那样一个叼着旱烟的大爷,也有那样一头慢条斯理的黑牛。可是,不知是哪一年,他们遗失在了岁月的风尘里。
唉,这个院落老了。
爬上泥泞的陡坡,没着青苔细布的石阶拾级而上,雕楼就静静立在眼前。
如那个荒芜的院落,眼前的雕楼也垂垂老矣。我静静站在院中,抬眼望楼上褪色的镂空雕花木窗,想着雕楼曾经的风华绝代,怕也是雕梁画栋,飞檐翘角,艳丽的逼人的眼,精美的让人心生敬畏。雕楼外墙上隐约可见花纹图案圈着的大字,右边为红色的“福",左边乃蓝色的“寿",字迹色泽脱落,笔划斑斑,铁画银钩似骏马腾空而来。我微微一笑,“洪福齐天,寿比南山"。这院的旧主人,怕是一位满腹经纶的智者吧,眼前不由闪现出一袭长衫,鹤发童颜的老者形象。煮茶抚琴之际,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了。
风裹着细雨,吹得院落旁森森草木居然瑟瑟,那个老者倏忽飘远了。我转头看院落正门,绿烟似的树木凝成一堵黛色的墙,细草滋成一片密密厚发遮挡了进院的门。原来我们不是从正门进的啊。再看这雕楼,是那样古朴而沧桑,心下不禁有些黯然。这样的院落,这样的雕楼,在广袤的国土上,保存完好的又有多少呢?冥冥造化,藏于四海啊!我轻轻摩挲着厚重的木门,头倚在门旁镌刻的石联上,半晌不语。
仄逼的木楼梯在我脚下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诉说着沉淀的历史,它的前尘是如何熠熠生辉,如今又是如何落魄。踏着古朴的楼板,摸着用铜油浸过的木板墙壁,不禁心疼,这些有着古老文化印痕的建筑,会有几个知音?抬眼望墙顶四角,居然精雕细刻了花纹与瑞兽。两角的花纹已模糊难辨,临窗角落的瑞兽倒清晰可识,是大象!大象采用浮雕设计,造型生动,栩栩如生,比例协调,点线面完美结合,尤其那两根象牙微翘,恰到好处地诠释了雕刻者的精湛技艺。两边大象遥相呼应,与雕花窗户相辅相承。虽然我知道这大象是“吉祥"的意思,可我脑海里想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如今,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大师呢?指尖上的技艺由谁来传承呢?又想起了大门石柱上的对联:“横过一渠,楼在青天白云之下当藏冷处;大击百忍,象于赤石黄松之间到最上头",这雕楼的主人有何等的情怀啊!斯人已逝,却留下这样一座有着人文风情的楼让人凭吊,让人感怀。我感谢他,因为他让我们有机会追寻有着地域特色的传统文化。
我终归是沿着原路返回了。依然是细布青苔的层层石阶,依然是有些泥泞的陡坡。突然,我就看见了立在坡底的石碑,上刻“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标房院雕楼",心下突的轻松起来。历史,总需要铭记的;文化,总是要传承的。哪怕是偏乡僻壤,总有瑰丽的传统文化要挖掘,要光照千秋。以后啊,我就可以骄傲地同后人讲,神合啊,有一座古楼,刻满历史的风尘,你可以去看一看。多少年以后,子子孙孙都可以在春雨中,在夏风中,在秋光中,在冬雪中与它对话。或许有一天,会有哪位能工巧匠,妙手回春,把它还原成妙龄女子,拥有绝色的容颜,艳丽的服饰,她扶摇轻摆,玉佩叮当,回眸一笑,倾国倾城,那该是何等庆事!
回望雕楼,蒙蒙细雨中,她默默地端坐着,穿着陈旧的华丽衣衫,笑得却很达观。你不来,就不懂她的微笑。
所以,春雨中,走一遭吧,到大竹的神合去,到标房院雕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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