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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诗·面孔(40)马莉(1959-)

华西都市报 2019-05-09 03:07 大字

当代诗·面孔(40) □胡亮

马莉的词根,主要有两个:南方,童年。这两个词根,或为空间,或为时间,或为经度,或为纬度,织出了诗人的小词典:季风、夏天、海洋、蝙蝠、花园、幽灵、蜘蛛、热带鸟、柚子花、巨型蘑菇、吸纳了风暴的苹果。

无垠的大词典让人生疑;而马莉的小词典,狭窄,专注,紧扣,则恰恰可以见出她的来处,见出她的心之初夜。

她就是那个林中少女,至今,她仍是那个林中少女:直觉,感性,热爱幻象,永远面对着自己的昆虫记,面对着自己的湿漉漉的南方。

甚而至于,“南方”这个词,对她来说,也显得大了些,因为她的心和眼睛,只为了秋毫,以及秋毫般的小事物。

要在沙里,看到世界,要从花里,看到如来。故尔马莉前期作品,如同海底针,能细,能尖,亦能深,有时候还归于拒绝性的幽闭。

如果她不欲见人,就会藏身于手镯、纽扣、椅子,或是诸如此类的事物。椅子,空椅子,乃是诗人常常写及的具象。

这个具象让人念及梵高,他画的《高更的椅子》,也是空椅子,上面随便放着两本书、一支点燃的蜡烛。马莉也有这个本事,她交出一把空椅子,却能让受众找回跑掉的高更。

此外,还有一条值得说来,冷冰冰的玄学,暧昧的女性主义,让诗人看上去颇有些心机;而在技艺方面,看上去亦颇有些设计感。

比如,她在信手信腕之际,能无中生有,能忙里偷闲,能似是而非,能明知故问,能化夷为险,能举轻若重,看上去少不了“花招”。

伪叙事也罢,冷抒情也罢,非理性也罢,超现实也罢,似乎都能用来对她展开 一番评说。然而,马莉并没有这么“复杂”。其作品的“复杂”,也许来自林中少女的调皮,以及,在面对万物时产生的巨大的惊奇感。

到大组诗《金色十四行》出来,诗人在银里面加了金,在童年里面加了成年,色调趋暖,节奏趋缓,题旨更宽,境界更远,“在有限的空间里迅速弹跳并且飞翔”,似乎已经可以作为其后期作品的代表。

马莉的十四行诗,虽然不用韵,却保留了“我-你”的对话式结构,这也是Sonnet的古老传统——莎士比亚如此,勃朗宁夫人和林子女士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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