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岁月
春天的缎带飘过来,温情的气息挑逗着四肢百节的痒。
远望,已有小片的绿色浮出地面,在暖暖的微风里,轻匀自己小小的妆容。失联很久的春风,缓缓出现在喑哑的四野,它有灼灼的助力和燃烧的欲望,忍不住绣出婀娜的荡漾,绣出粼粼的锦鲤。
记忆中,爷爷又开始用那架笨重的牛车拉土,为休憩房屋做准备。我们也该呼朋引伴忙碌起来了。
最妙的是去枣树林里打胶泥。一块木板,四个木轮,一辆微型平板车就在父亲的手中诞生了。我骄傲地用绳子牵住它,“吱吱嘎嘎”地蹒跚地摇摆,像引着一只驯顺的呆呆的小鹅。
田野上,望过去,枣树们仍铁青着脸,似乎还矜持着昔日寒雪中的凛郁。可是它们身下的子孙槐和“老头喝酒”(一种毛茸茸的小植物)早已耐不住寂寞,破涕为笑了。
我们用小铁铲启开大地黑黝黑的肌肤,立即露出黄色的胶泥块儿。车子太小了,只好不辞辛苦地多运几趟,直到院子里垒满了小山包。具体的工作开始了:捣碎、加水、揉成均等的团儿,拾掇出用众多“破烂儿”换的《西游记》模子,精致地印出形形色色的可爱人物。趁妈妈蒸饼子时,放在灶膛里烧炼,一件件土生土长的工艺品就这样光荣地诞生了。
剩下的原料兵荒马乱地散在地上,浪费是不可以的。所以,“摔乓”比赛便如火如荼地展开。把胶泥制成平顶的碗状,四壁加厚,底部薄薄的一层,用唾沫再均匀抹一抹,好了,使劲扣过来摔,“啪”“砰”,成功!那兴奋就在我们呲开的雪白的小狗牙上尽情跳跃。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家的奖品是用纸简单折叠的“三角乓儿”,用香烟盒折的话只需一个。回想起幼时的“成就”,简直就是一种神圣的创造。面对如今各种光怪陆离的玩具,我竟然找不到高兴的味道。
当春风进一步带来醺醺的问候,各种野花,在庞大生命群复苏的潮讯里,渐次鼓起艳丽的唇。春雨细密,猫一样踩着清浅的脚步。老母鸡并肩款款地、肆无忌惮地说笑着,在庭院中散步。妈妈们则像剥玉米苞一样,脱去小孩子臃肿的大棉衣。
我们不情愿地坐在教室里,鱼儿吹泡般地唱读。老先生趴在讲台桌上,陷入了桃花境。我们开始扔了毛笔,挑逗向明。他奶奶是村上最有学问的人,因此,向明的字规矩透彻,学习成绩除了第一,还是第一。他是大队长,我永远只能是中队长。有一次,先生让我们用“办法”这个词造句。他说:“奶奶是世界上最有办法的人。”这胖墩儿敢使唤“世界”这么伟大的字眼,我忽然灵机一动,急忙喊出“我爷爷外号叫法爷,所以我爷爷才是世界上最有办法的人”,顿时笑声像一阵龙卷风,撞得窗棂子嗡嗡作响,我分明看见先生的腰弯了又直,直了又弯。
向明的外形比我大好几个码,作为一个瘦骨伶仃的女生,我却一点也不怕他。下课的铃铛一响,各种“猴子”从教室涌向大院,跳马的跳马,跳绳的跳绳,我选择与向明摔跤。第一个回合冲过去的时候,头撞在“胖墩”肚子上,反弹了很远,屁股差点摔成两半。第二回合,踢他裆部,又不幸被抓住脚丫子,一下掀翻,啃了满嘴土,真是气急。经过我小脑袋的认真“研究”,终于瞅准空子,绕到他背后,死死抱住他的右腿,坚决不放。原因简单,他看戏的时候爬台子,滚下来跌折了右腿。在一片“嗷嗷”起哄的怪叫声中,向明轰然倒地,哭着回家找奶奶去了。我得意忘形地冲上柴秸垛,一边跳一边笑,当先生的大眼睛瞪得似跟镜片粘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似“奖励”就是耳朵双双变成了映山红。
岁月,它悄悄地逃跑,我们追着它的脚步又来到了花团锦簇的今天。春风拂面,现在的我,喜欢戴着耳机,在音乐中,迎向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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