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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捉鼠记趣

安徽工人日报 2019-03-25 06:06 大字

我小时候很厌恶老鼠,也常常爱捉老鼠。

不说老鼠偷吃粮食、咬碎衣物,也不说老鼠乱拉尿屎、传染疫病,就说老鼠半夜三更恐怖的磨牙声,每次听着都像是鬼在啃骨头,瘆得我心惊肉跳、汗毛凛凛的。

早先的农村老鼠多,特别是每年秋收以后,粮食归仓,野外的几窝老鼠也先知先觉地搬进了农家。

农户们为防鼠害,通常养着一只会捉老鼠的好猫,但养着养着,好猫就变成懒猫了,冬天里不声不响地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睡得比我香甜,还弄得满被窝都是跳蚤。

也有用鼠药的,老鼠没见毒死几只,自家或左邻右舍的鸡鸭猫狗却有一命呜呼的,那时的鼠药剧毒。

我长到七八岁的时候,想着要为家除害,捉老鼠就成了我童年最有趣的一件事情。

外婆家有供销社里买来的捕鼠夹和捕鼠笼,这在当时的农村还算是稀罕物,我就偷偷地拿来摆弄。

捕鼠夹捕鼠,大点的老鼠被夹死,头部或颈部深深地凹陷下去,小点的老鼠会被夹断头颈,老鼠的死相也都很难看。

比起捕鼠夹来,捕鼠笼捕老鼠是被活捉的,变得生动多了。老鼠偷吃诱饵被牢牢关进笼子,一副惊慌失措、末日到来的样子,我每每会拎着捕到老鼠的笼子在堂兄弟和大人中间招摇,心里很有些得意。

处置活老鼠是大人们的事了,用水淹死、火烧死或用铅丝、尖棒戳死,看得我毛骨悚然。

听大人们讲,老鼠能嗅到死去很长时间的老鼠的气味。所以,捕鼠夹、捕鼠笼捉到一只老鼠后,其他老鼠饿死也不会再去碰诱饵了,哪怕诱饵是连人也不舍得吃的腊肉。看来,老鼠犯错后很长记性,很有毅力,这点真比我们有些人强。

大人们说,捕到过老鼠的鼠夹、鼠笼要用滚水烫、浓烟熏、大雨淋,以消散丧命的老鼠的气味和阴魂。但这一招有时也不很灵光,捕到的老鼠总是不多。

小时候就听说老鼠天生都是近视眼,所以我们常称目光短浅的人为“鼠目寸光”。 在我幼小的心灵中,老鼠总是一个反面角色。

近视眼不知算不算是老鼠家族的遗传病,如果老鼠们真有家族遗传病的话,我想最好遗传个癌症什么的,让它们早早地断子绝孙。可老鼠家族偏偏繁殖力极强,子孙满堂,遍布各个角落。只要食物充裕,老鼠会一年四季生个不停。

老鼠一般在夜间偷偷出没,凭着灵敏的嗅觉和超强的记忆寻找食物,警觉性很高,活动很有规律,喜欢拣熟悉的道,也爱沿着墙角、家具边沿等直线走。老鼠行动敏捷,飞檐走壁,来去无影,神出鬼没。

老鼠有一套很管用的生存法术,人人喊打,可它往往能绝处逢生。老鼠生活4700多万年了,成不了仙也该成精了。

鼠夹、鼠笼要往老鼠的窝边、老鼠的必经之路放,正面要朝着老鼠来的路,鼠道上零星散落一些老鼠爱吃的小食物,引诱老鼠一步一步进入笼内。

不过鼠夹、鼠笼只能偶尔为之,动手打鼠则是常态,一般也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关上灯,备好扫帚、棍棒之类的打鼠工具,竖着耳朵辨别老鼠的行踪,等老鼠叽叽喳喳吃得真欢的时候,一下打亮电灯,疾步冲向老鼠可能聚集的堆放番薯、麦子、稻谷等粮食的地方,对着慌不择路、四处逃散的老鼠一顿乱打,总会有几只脑子不灵或老弱病残的老鼠毙命的。

猪槽也是老鼠常年光顾的地方,绝对不能放过。猪槽里打老鼠,一顿噼噼啪啪乱打之后,每次都把睡梦中的猪给吵醒了,猪显得很不高兴,睡眼朦胧地看看我,看看老鼠,哼哼哈哈地表示抗议,不过一会儿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又翻身睡去了。

有些事是要大人帮衬的,在老鼠经常出没的路线上安置一只空空的大陶缸,上面稳稳地放置一根大人手臂粗细的木棍,给老鼠架设一道便捷的空中走廊。

到了晚上老鼠暗中出来觅食时,再突然打开灯,老鼠沿着木棍急急地逃回去,我就一个箭步冲上去,翻动木棍,老鼠应声落入缸内,成了瓮中之鳖。

缸捉老鼠,用现在的话来说是最具仪式感了,也是我捉老鼠最智慧的发明。做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心情会像一个惊到野猪时的老猎手一样,带着一丝狡诘和嘚瑟,不怀好意地静静欣赏一会,然后盖上盖,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早年的农村,家家要在野外出阳的小山坡上挖个圆锥形的坑,储存一些番薯过冬的,作为来年的口粮和番薯种子,上面盖着一个结结实实的稻草蓬,用来遮风挡雨。冬藏的番薯都是一些大小适中、有模有样的好番薯。

老鼠不冬眠,一年四季为生活奔波,总是想方设法钻进番薯坑里安家落户,番薯坑成了老鼠过冬的安乐窝。老鼠守着一堆美味,生儿育女,外面刀霜剑雪,窝里温暖如春,小日子过得妥妥帖帖。

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父亲要起番薯了,我邀上几个堂兄弟,手拿着扫帚、棍棒,带着大黄狗,团团围着番薯坑,看着父亲一点一点地起坑里的稻草和番薯。

起到一小半的时候,出现了老鼠咬碎的稻草,也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老鼠踩出的通道,父亲的脸色有点阴沉,我和小伙伴们的心情到有了几分兴奋。

果然,一片寂静之后,两只大老鼠毫无征兆地先后从某个隐蔽处箭一样射出来,一只朝东,一只朝西,我和堂兄弟们,还有大黄狗有点措手不及,欢叫着追打起来。就在我们一转身的几秒钟时候里,几只小老鼠随后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结果大黄狗叼着一只大老鼠,闷声叫着来庆功。手脚麻利的我也拎只小老鼠回来炫耀,而多数人都是空手而归。番薯坑里的番薯损失不小,而小伙伴们着实过了一把打鼠的瘾。

时间过去很久了,小时候捉鼠的事情也渐渐淡忘了,不久前我看到了一则关于动物生存的电视片,又勾起了我小时候捉鼠的记忆。

电视上说,有些动物在遇到生命威胁时,往往是作为父母的动物先伺机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吸引和转移人和别的食肉动物的注意力,让自己的孩子摆脱危险、安然出逃,这是动物舍身护幼的一种天性和本能。

我深深地惊叹动物世界里竟然还有这么悲壮的故事在上演。霎时,小时候番薯坑里老鼠逃命的一幕又清晰地闪现在我的脑海,我莫名地对老鼠们生出了许多敬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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