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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话清明

铜川日报 2019-03-20 07:36 大字

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中,人体对外部环境的感觉,舒适度指数最高之时,莫过于清明和立秋这两个时节了。清明时节,万物复苏,春风梳柳,新燕啄泥,鸟鸣枝头,百卉争芳,气温不热也不冷。这时候,远望蓝天,纸鸢高飞,近瞰野径,碧草葳蕤,风和日丽,柳暗花明,无处不充溢着勃勃生机。

中国古典诗词,吟咏清明的诗句数不胜数,不乏千古绝唱、万代传咏之句,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唐代诗人杜牧的同题诗《清明》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这首诗可谓家喻户晓,老少咸知。别看只是短短四句,神来之笔勾画的却是一幅波澜壮阔的人间“浮世绘”。场面弘大,情节跌宕,绝不亚于一齣场景剧,有开端,有发展,有高潮,有结局,时间、地点、人物、事情发生的经过和结果,一应俱全,完美无瑕,荡人心魄,读之赏之,莫不让人拍案叫绝。诗中勾画的幅幅画面,清丽爽润,妙不可言,堪称一幅古人生活长卷。

此诗的问世,似一方强力黏合剂,至此,在人们的想象中,清明便和天雨有机地粘连在一块,两者联袂而生,相依相傍,似乎到了“无雨不清明,清明必有雨。”的地步。时光的推移,时代的变迁,丝毫也没有影响微雨和清明的有机搭配,直到三百多年后的南宋,衍生出志南和尚的“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妙言佳句,更是教人销魂。志南和尚的清明雨中,又绽放着朵朵艳丽的杏花,景色愈加娇媚可爱,在“杏花雨”和“杨柳风”中,人们放开襟怀,尽情享受清明时节的欢乐,品尝清明时节的深邃意蕴。

清明这天,是人们踏青寻春的最佳时节。“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宋代诗人吴惟信的笔下,古人享受清明的欢乐,活灵活现,触手可及。莺飞草长,悦目赏心,全在此诗中得以诠释。不难发现,吟咏这首诗,又多了一个清明的载体,那就是梨花,“梨花一枝春带雨”“带雨的梨花”,仿佛看到了绝代佳人杨玉环的姣好面容,感情喷薄,缠绵悱恻。“寻芳拾翠暮忘归,秀野踏青不愿回。”还是赶紧趁这大好春光,加入到踏青的队伍中,去捕捉稍纵即逝的灵感火花吧!

“欢乐与痛苦并存,挑战和机遇同在。”生活是一个多面体,古往今来,概莫能外。“耕夫召募逐楼船,春草青青万顷田。试上吴门窥郡郭,清明几处有新烟。”还是在唐代“开元盛世”过后,歌舞升平、一片祥和,如今已成昨日黄花,悲惨凄凉,无处不在。在诗人张继的笔下,再现了当时的历史现实。清明,一反常态,缺少了几多欢乐,增添些许哀愁。唐王朝的“穷兵黩武”使得无数耕夫背景离乡,远赴沙场,昔日的一派温馨,荡然无存。

陌上踏青,郊外旅游,除此之外,清明时节的另一项活动,当属“祭祖”了。这天,人们纷纷前往先人墓地,进行祭拜,以示“慎终追远,毋忘先祖”之情。南宋诗人高翥作诗道:“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好一幅生动形象真实贴切的清明扫墓图,你看,那漫山遍野拱起形如馒头的墓堆,一座紧挨一座。崎岖逶迤的山道上,三三两两扫墓人络绎不绝。哭声伴着灰飞,思念和着心痛,一番别样的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弥漫在清明的多元氛围里,一代接着一代,千古绵延不断。

不过,有趣的是,还是这位诗人高翥,在这四句诗的后面,紧接着的四句令人啼笑皆非:“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高翥此君是个开玩笑的高手,堪称“幽默大师”。前四句读罢,感情还沉浸在悲痛之中,尚未转过神儿,但他笔锋一转,返折回去,换个脸面,从另一个角度,阐述对扫墓的别样看法,规劝那些地下亡灵,莫要被儿女们的假悲伤所迷惑,活着的时候,还是及时行乐为好,莫要死后空悲切。全诗前后含两层意思,截然相反,喜剧性的突变,亦庄亦谐,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清明是一个多姿多彩的节日,既似烂漫的少女,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又似新寡的少妇,眉宇间隐藏着悠悠的哀愁,喜忧参半,一时似乎捉摸不透。

清明时节的踏青和扫墓,都是人类寄情的一种活动方式,但心境截然不同。这足以反映生活的复杂多元。说透了,这两种活动,都只是人生的游戏,也不必万分当真,君不见大江东去,浪淘尽英雄功名,问社会贵贱,人间高低,谁能不走黄泉路,这则是清明节的一个题外话。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还是让我们敞开胸怀,迈开大步,投身到大自然的怀抱里,去追逐清明时节明媚的春光吧!(杨五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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