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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春日好读书 ◎张静

宝鸡日报 2019-03-19 12:30 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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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春节过后相当长一段时日,便是立春了,但天气一直是寒意料峭,人亦如在冬天里一般,喜欢蜷缩在屋子里,时间久了,总有些寂寥。这时,翻得最多的,应该算是汪曾祺的小说,土黄的书页,仿佛最初相遇的惊喜。依然记得,那日,很早起床,早到窗外一片清寒,开灯,起身,静坐,读汪老的小说,一口气读了好多篇;读完,下楼,去渭水岸边散步,风儿到处刮,很大,回来时两只袖口灌满了风。意外的是,眉目之间裹了些许淡淡的草香,是那种嫩黄、湿润、柔和的味道,似要将一个冬天里攀爬在身体里的僵硬和褶皱次第舒展。

依然记得第一遍读《大淖记事》,感觉其文风散淡,回味无穷;尤其是小说中惊现的那种跌宕起伏与纷繁的尘世喧响,带着一股令人着迷的气息;两遍下来,就像夹杂在人群中看戏,戏台上的青衣,在一场情事中悲欢离合,让台下的观众也生出几分哀愁,这种哀愁将人包裹起来,呆坐在那里,直到下一个沧海月明的夜缓缓漫上来。

之后,再次捧起我喜欢的《受戒》,又被其行云流水般横斜舒散的妙曼意蕴深深打动了。那是春上的一弯钩月、坡上的一垄新草,含蓄、羞怯、蓬勃、热辣,仿佛一呼一吸间,世间所有的此去经年里,一对情窦初开的青年男女,很清晰地直立在纸墨间,久久不散。这大抵就是经典的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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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空闲下来的时光,要么读书,要么码字,读倦了写,写累了再读。若身体和心智都很疲倦时,往往选择轻松愉悦的读本,放假前新淘的《独酌》正好应了此番心境。

此时,窗外有微雨,亦有丁香、桃花、杏花的清香。打开《独酌》,一个人挑灯追寻那种“醺游、酡意、醉眼、酣唱”的意境,更追寻汪老自由奔放、闲适安妥、无拘无束的生活态度,恰似酒后的豪放与粗犷。我在想,先生写这本书时,一定是在醉意沉沉之中,是酒之魂魄,给了他写文和绘画的灵气与灵感。

消磨在《独酌》里,最喜欢一个“醺”字。醺,微醉也,醺醺然,是一种幸福、豁达、忘我、烦恼荡然无存的境界。在这种境界里,感觉日子回到了从前,很缓慢,慢到可以坐着牛车马车去看一场戏、去赶一回乡集。你看,他把自己浸泡在《北京的秋华》《紫薇》和《沽源》里慢慢醺游,又在《烧糊了洗脸水》里信手指点《猴王的罗曼史》与《苏三、宋世杰和穆桂英》,一副大醉后潇洒狂野的模样;醉眼里的《泼水节印象》《大声喊》等篇幅,极尽民族风情;酣畅的《听遛鸟人说戏》《水母》《与戏曲结缘》则让人非常惬意地享受了泱泱大国古风悠悠的东方神韵。读罢如沐清风,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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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纸墨,与汪老“探讨”生活的滋味。我深知,那字里行间无处不在的生活画面感,读着读着,便会令人会情不自禁地随了他去,如同跟着一个摇着拨浪鼓卖糖豆的老头走街串巷,听吆喝、聊家常、明世间万象,即便文中一些琐碎的家常,竟感觉似乎都不能省略。当然了,我们还可以跟着他,途经生活,且行且歌,笑着哭着,泪眼汪汪,不知不觉,便走完了这一生。

春分日,忙碌了一天,回家的路上,忽而想念老先生的豆腐、酱汤,老卤的豆腐炖茨菇,魂牵梦萦的水乡人。夜里,蜷缩在床头,又沉溺在汪老笔下江南人皆爱的水八鲜,菱角、茨菇、鸡头米、菊花脑、荠菜……种种鲜美朴素,都是碗中的稳妥、俗世的安宁。

夜渐深了,依然不想罢手,眉目之间漾起的,净是“风味”二字,将春夜点燃。我甚至想着,择一日黄昏,坐在居所北面的草坡上,挖一笼子新鲜的野菜,一簇一簇择干净。阳光上来了,头顶有群鸟飞过,脚下云垂四野。忽而一阵风吹过,空气中荡来泥土、青草的气味,味味入心。

太阳落山了,我拎着鲜嫩的野菜回家,一边酣吃,一边赊来汪曾祺的散淡与高贵,写一写野菜里诉说不尽的人间风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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