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药箱
□贾炳梅
那年母亲成为“赤脚医生”时,不到十八岁。
外公是木匠,亲手给母亲用废旧木板做了一个木药箱,漆成深枣红色,正面有一个大红色的十字,两端用钉子做的拉环,外婆手缝了一个布肩带。
母亲从小走路飞快,她背着那个药箱走村串巷,及时为乡邻送去了许多温暖。母亲出嫁时,那个药箱和一对猫头的瓷茶壶一起成为母亲的嫁妆到了我们家。
因为和外婆家在一个村子,婚后的母亲继续着“赤脚医生”的日子。她白天和乡亲们一起下地干活,晚上背着药箱翻山爬坡,给生病的乡邻送药打针。我们兄妹三人相继出生后,母亲仍然背着她的药箱忙忙碌碌奔波在田间地头和村民邻里家中。
有时甚至半夜三更,也会有邻里敲门喊母亲给家人看病打针。那些漆黑的夜晚,看着母亲收拾整理她的药箱后随着来请她的病人家属匆匆消失在夜色里,我们就再也睡不着了,围着父亲哄着哭闹的妹妹,等母亲回来。好半天妹妹终于停止哭闹睡着了,才听见大门响声和母亲与送她回来的乡邻道别的声音,我在母亲向父亲说着出诊的经过中迷迷糊糊入睡。
母亲的药箱是不允许我们乱动的。只有在她整理药箱时,我们在旁边看一眼。药箱里只有简单的几样常用药片和针,小纱布块,一本被母亲翻看得有些破旧的关于医学小常识的册子,还有一支玻璃针管和四五个针头。母亲有一个小酒精炉子,经常看见她在那个小炉子上煮针管和针头。药箱总是放在我们够不着的柜子高处,而那个酒精炉子母亲用完就藏到我们找不见的地方了。
有时候,病人会到我们家里来找母亲打针,母亲平时性格急躁,但她给人打针时特别和蔼可亲。特别是给小孩打针,她总能变着花样哄着小孩不哭,而她那个药箱也仿佛成为百宝箱,她会从药箱里变出一颗糖或花生来。所以村子里的小孩看见母亲并不害怕,对母亲反倒很热情。
母亲当“赤脚医生”的时候,也兼任着村妇女主任。后来,村子又成立了缝纫组,母亲缝纫裁剪从小就会,理所当然地成了缝纫组长。而母亲带出来的两个“赤脚医生”都已经能单独出诊了,母亲就辞去了“赤脚医生”的职务。
而那只被母亲背得磨去棱角,红漆也露出斑驳木板本色的药箱,却一直放在我们家的柜子上,母亲每次打扫卫生时都要将它用心地擦拭一遍,摆放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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