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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的二胡

铜都晨刊 2019-02-25 10:02 大字

□楚秀月

琴筒上暗红色的漆,斑驳得像月夜树林里照在地上的月光;琴杆也旧得几乎分不出颜色。这把二胡,在六十年代初期,随着坚决响应国家支边政策的父亲,从河南某个偏僻的小山村,来到了荒凉辽阔的新疆石河子安家落户。

从我记事起,父亲闲下了,就喜欢在家里一边拉着他的二胡,一边扯着嗓子唱家乡的豫剧。那个年代,文化娱乐活动少之又少,父亲一唱起来,我的玩伴们也就循着声音凑热闹来了,男娃娃女娃娃,高低胖瘦,站的站,坐的坐,围了半屋子。

毫无疑问,二胡的音质非常的差,发出的那些声音,时而像个淘气的孩子在走路,不是东拐一下,就是西拐一下;时而又像深夜里夫妻在吵架,不是妇高一声,就是夫低一声,但一点都不影响我们这群孩子如醉如痴地陶醉其中。

父亲个子不高,声音却洪亮,一开腔,虽说不上震石穿云,却也字正腔圆抑扬顿挫,面对着围拢在他身边的这十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父亲没有丝毫的马虎。

“嗯!啊啊!”父亲总是在清嗓子的时候,先用眼睛把我们全部扫视一遍,然后右手往外轻轻划出去,二胡声便响起来了。因唱段的不同,父亲的起腔也是不同的。每遇开心的时候,父亲喜欢高起腔,让自己的声音随着二胡的旋律猛地发出来,一下就抢了二胡的风头,甚至于让早已做好倾听准备的我们浑身一激灵,我们在惊吓中相互对视一眼,继而明白,我的父亲是在故意逗我们,便有差次的笑声盖住了其它。父亲不开心的时候也是有的,这时的父亲就比平日严肃了许多,脸沉下来,眼神里满是迷茫的光,会压低自己的嗓音。

父亲唱得最多的就是《花木兰》的片段。那时的父亲,在我们一帮孩子的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名角。

父亲唱完一曲,也会给围在他身旁的小听众们讲常香玉的故事。坐在一边纳鞋底的母亲,这时候总会抬起手,把手里的锥子顺着自己浓密的头发划一下,然后抬起头望一眼兴高采烈的父亲,黑黑的眸子里有了昔日里很少出现过的光彩。

父亲的这把二胡,给我的童年生活带来了无比的快乐;父亲的这把二胡,让小时候的我,对美好的事物有了深深的依恋与追求;父亲的这把二胡,更是打开了我内心深处对外面世界的了解与渴望。

经历了几次搬家,那把颇有文艺范儿的二胡,早已不知去向,父亲也在04年初夏的时候,埋葬在了自己母亲的坟边。

我不知在另一个世界,父亲会不会想念自己的那把二胡,而我,只要想起父亲的时候,就会想起父亲的二胡,就会想起父亲挺直身板为我们拉二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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