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和张扬齐鲁“书”文化 奎虚阁35
□王延辉
大姐照吩咐做了,女人遂把几个正面几个反面报告给老人。老人又让大姐扔,一共三次。每次女人都把铜钱的情况说一遍。然后老人掐起指头来。但是不久,老人面露疑惑,皱了眉头,又问大姐和谁一起来的?大姐说是孩子他舅。老人嗔了一声,说,难怪卦面不明显,怎么不早说他舅也来了呢。遂又重新掐着指头嘟哝,最后说:“你这孩子有牢狱之灾呀。”大姐闻听立刻变了脸色,欧阳童也体内一凛,重新打量起老人来。大姐急忙问老人怎样才能避开?老人说命中注定他有这一劫。不过卦上看倒是有转圜,若是逢贵人相助,也可能会化险为夷转危为安。大姐说:“老人家能不能指点一下贵人所在?”“西北方向。”“老人家能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老人摇摇头:“不能了,卦面上就这些,我也无能为力。”大姐和欧阳童对看一眼,叹口气,站起身来。
出了院门,欧阳童说:“真没想到,这么个貌不惊人的农村老汉,倒真是有道道呢。”大姐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不信也得信。死马当着活马医吧。”接下来两人就推测那西北方向的贵人是谁,想来想去,还就是文书记在那个方位。
大姐沉吟片刻,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若不是老文把厚厚弄到财政局去,也不会出这事儿。看来厚厚的事儿最终还是得靠老文想办法了。这几天,我一夜一夜睡不着觉,老在寻思,厚厚的事我这当妈的有责任啊。就说和老文这份不明不暗的关系,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能对他没有影响吗?我原来最担心的是他长大了,哪一天会当面指责我,没想到他倒把老文当了靠山,做出这种事来。我不是个坏女人,我是指望老文能帮我把孩子拉扯大,安排个好工作,成家立业,将来到了阴间地府对他父亲也算有个交代呀。谁承想反倒把孩子给害了。可是到了这一步,还得靠老文,不管怎么说,他在那个位置上,说句话还是管用啊。我心里的苦楚真是没处说没处诉呀。”
欧阳童见大姐满眼泪水,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急忙劝她:“你的心思一家人都明白,你就别过分责怪自己了。即便没有文书记,厚厚也不一定就不会出事。他从小没有父亲,受欺负,长大了要显示自己比别人强,这种心理换另外一个孩子也一样。至于文书记,他虽然有为难之处,但这样拖着对你太不公平了。厚厚的事处理妥当以后,倒是还该让他有个明确态度才是。”
大姐说:“不是不跟他谈,可他就这么个现状……我有时也怀疑他在骗我,糊弄我。可我同时也自己骗自己,宁愿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又想,好在他对这个家,对厚厚确实不错。就在昨天,他还找人跟受害人家里通融了,看能不能在经济上多赔偿一些,撤销起诉。钱的事不必我管,他说一切都由他包了……也许,这一卦真的应到他身上了呢。”
欧阳童忙说:“真要这样就最好了。但愿春节以前厚厚能出来,不然妈那头还真不好应付,妈说小郑的态度可不是刚去那天的样子了。”
大姐说:“这个我知道,昨天我去,小郑就阴阴阳阳的。咱那位弟弟也不是什么孝子,每天从烧烤店回去,给两个孩子买那么多零食,就想不到给妈妈带点可口的。我和你二姐专门带了馅子面粉去给妈妈包饺子,小郑还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欧阳童叹口气:“别再为这些事上火着急了,回家休息休息吧。妈那儿我常去看看就是。”
大姐也叹口气:“确实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还得去医院看看那个被打伤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咱心疼厚厚,人家父母不也一样心疼自己的孩子?只求人家能看在孤儿寡母的分上,少追究厚厚的责任,就算烧高香了。”
大姐说罢匆匆走了。望着寒风中的背影,欧阳童觉得大姐几天之间衰老了许多,脚下显见得交绊踉跄了。若说人都有个命,大姐的命可谓最苦,一辈子争强好胜,却步步都是糟心的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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