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和张扬齐鲁“书”文化 奎虚阁（33）

□王延辉

小郑的哥哥不敢惹自己母亲生气,咬破了嘴唇发誓,早晚要出人头地,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这些事都是小郑向欧阳童告状说的,欧阳童问弟弟,他也不反驳,说可能是吧,反正我一喝上酒,就当不了自己的家了。说着还嘿嘿笑,弄得欧阳童也无奈。

继之,弟弟不但喝了酒闹事,不喝酒也发起神经来,老对小郑疑神疑鬼,怕她闲在家里和别的男人出什么事儿。有几次甚至请了假,猫在自己家附近,偷窥小郑的动静。在这种情况下,小郑就提出到外边找活儿干,说免得背着个?吃?喝的名声受歧视,还再终日遭猜疑。

弟弟听了也不同意,说在外边干活儿他更不放心。小郑没法儿,说你干脆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得了。弟弟嘿嘿笑,说那还不如把我拴在你的裤腰带上呢。小郑说那咱们一家四口就活活饿死得了。话这么斗来斗去地说着,最后还真就敲定了主意——弟弟停薪留职,小两口一并在家门口摆个摊儿,烤羊肉串卖啤酒。小郑自幼吃苦惯了,扛摔打,一大早就骑自行车去进羊肉,大冬天的风雪路滑也不怯。渐渐地生意越来越火爆,十里八里以外的人也闻着味儿跑来吃。小两口乐不可支,干脆就近租个门头房雇了伙计,开起了烧烤店。弟弟呢,从此就当起了老板,每天日上三竿时分,往店铺里一坐,酒尽着喝,羊肉串挑着吃,整日笑眯眯的,很少再打骂小郑。小郑则忙得顾头不顾脸,只要日子好过,心里好受,也就不管他喝多少,尽着他去了。欧阳童偶或来一次,倒喜欢帮着忙活,嘴里还说:“要在过去,我又得写个小说了,名字就叫《我给弟弟当长工》。”乐得弟弟呵呵直笑。

然而好景不长,弟弟又添了新毛病:先后和两个女顾客有了来往。

幸亏小郑察觉得早,一场大闹,才算了结。

如今的小郑与过去也大不一样了。不但穿金戴银了,对弟弟也不像过去那么百依百顺了,弟弟偶尔耍酒疯时也敢还手了。有天夜里竟把弟弟推出门外,生生冻了半宿。母亲听说后,对小郑益发没了好印象,想起来就是“小母狼”“没良心”等等一阵臭骂,偶尔一家人聚到一起,更是一丝好脸色也不给小郑。现如今突然让母亲去弟弟家跟小郑一起过日子,母亲愿不愿去,小郑喜不喜欢,其实还都是问题呢。可又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怎么样?”大姐问弟弟,“去你家行不行?”

“行倒是行,”弟弟吞吞吐吐地说,“只是两个孩子就够小郑忙的了,妈一去,万一伺候不好,就会闹矛盾,本来妈对小郑就有成见,这你们都知道……”

二姐打断他的话:“孩子不是有保姆吗?再说干吗要伺候不好呢?尽心伺候不就是了?”

大姐也跟上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别的选择了。你就和小郑辛苦辛苦吧。厚厚也不会在里边待一辈子,我这就找人想办法,早点让他出来,到时候我一准立刻把妈妈接过来,行不行?”

弟弟不再说话。就算默认了。就接着商量厚厚的事。

欧阳童问大姐:“文书记知道了吗?”

大姐说:“知道是知道,可他一时不太好出面。”

“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二姐愤愤地说,“要是自己的孩子,看他着急不着急。”

“他倒没说不管,只说在这节骨眼上,实在太敏感。说稍微缓一缓,他会想办法。唉,不说他了,咱先自己想办法吧。”

二姐大概有些后悔出言不妥,忙又看着大姐的脸色说:“对,咱自己先想办法,我回去就让沙向前托关系去。另外,需要请客到同喜庄就是。这个我说了算。”

门外响起脚步声,听那细碎的声音,就知是母亲。大姐赶紧又嘱咐一句:“谁也不准透露厚厚的事。尤其是小郑那头,不管有心还是无意,只要在妈面前说漏了嘴,一切后果由她来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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