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来自ICU病区的致歉信
2月5日,大年初一,市第一人民医院的ICU病区里,值班医生和护士们依然和平常一样忙碌。与往日不一样的是,每一位医护人员的手机微信里,都收到了一条信息:致ICU同仁的致歉信,写信人却是ICU病区的负责人。
“朝夕相处的亲爱的同事们,在刚刚过去的2018年,市一院ICU创造了一个又一个100%的生命奇迹,这是由你们的心血和汗水填满的;是由你们牺牲健康取得的;是由你们委屈的泪水注满的……我深感欣慰,也感到深深的愧疚!”
思量100%与99%的区别,医生薛勇和ICU每一位医护人员都感同身受:对于罹患致死性危重病人来说,1%的概率落在他或她身上就意味着100%死亡。在ICU,大家共同的心愿,就是做到不让1%的概率发生!
2017—2018年,ICU收治的重症胰腺炎35例,包括国内顶级胰腺救治中心治疗2月余加重放弃返淮者,均全部100%治愈。
ICU收治致命性产后大出血16例,出血量最少也在2000mL以上,超自身血量的50%。有的切除子宫后出血仍继续行髂内动脉或分支介入栓塞;有的先介入栓塞出血不止再行子宫切除,最多出血量近3万mL,相当自身血量6—7倍……可喜的是,每一位年轻母亲都康复出院。
ICU收治致命性高危肺栓塞9例,均有呼吸衰竭或心脏受累出现严重循环血流动力学异常,更甚者在外院两次心脏停跳,不即刻溶栓心跳难以恢复者……同样做到了l00%成功。
“每一个日日夜夜,你们的工作面对的都是急危重症病人;面对的都是快速而复杂的病情变化;面对的都是稍纵即逝的抢救时机……你们一年365天,始终承受着巨大的劳动强度和超乎寻常的心理压力!”
护士长李静拉着护士倪永慧一起品读着《致歉信》,眼前不由闪现着一个个惊心动魄的瞬间。
2018年5月,怀孕39周的27岁患者程某某胸闷呼吸困难、面色青紫,妇产科、心血管科紧急处置后终止妊娠,术后心律持续高达200次/分钟,且无法扭转,紧急送入ICU抢救。
此时,产妇全身青紫、湿冷、血压脉搏几乎监测不出……医生全力以赴,护士全力配合,病因逐步显现:妊娠期心脏病、顽强性心衰休克、急性肾衰竭、严重肝损害、心肌损害、凝血损害……
插管、上呼吸机、注射强心针、血液透析……与时间赛跑,与死神争命,静静的ICU病房里只听见止血钳的喀嚓声和仪器的滴滴声,只看到墨绿色的手术服在不断晃动……从清晨7时,到傍晚19时,连续12个小时的紧急抢救,患者心律首次降至100次/分钟左右。
血压回升、呼吸增强,生命体征开始重现……所有医护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连续20天,重度妊娠心脏病致全心泵衰竭、顽固心源性休克,反复多次出现大量洗肉水样肺水肿,让ICU的医护人员经历着过山车一样的心理压力,但他们从不放弃、顽强坚守,终于让患者奇迹生还!
“感谢你们在承受巨大工作压力、家属责难的同时,还要忍受我对你们在诊疗处置方面的百般挑剔、不满和指责。为了救治这些重危病人,紧紧地抓住他们哪怕只有1%的生存机会,我对你们变得异常偏激、心胸‘狭隘’,容不得你们抢救时动作缓慢;容不得你们一丁点儿过失;容不得你们稍有顾虑、犹豫,甚至不给你们申辩的时间。”
医生徐广名对写信人的“坏脾气”是既服气,又包容。
每天清晨7点半,是ICU的“早会”时间,也是病区负责人的“暴躁”时段,针对前一日诊疗过程中出现的每一点瑕疵,他是“暴躁”而又“无情”。
2018年9月,重症胰腺炎患者刘某转入ICU后,一套日常的治疗方案随之出现在了医生电脑里。在查看病例时,一个微小的瑕疵让病区负责人皱起了眉头,他当即找到责任医生,丝毫不留情面地指出来。
在抢救的危急时刻,面对病区负责人的暴躁易怒、不尽人情,甚至爆粗口……徐广名时常会有委屈,但他们依然心无芥蒂地重新投入工作,这并不是畏惧和退让,而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暴怒”对事不对人,大家拼命努力的目标是如此的一致: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生存机会,病人的生命高于一切!
“扪心自问,我对得起ICU每一位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病人,我对得起病房外焦急徘徊翘首以盼的病人家属,我对得起需要我们ICU紧急援助的兄弟科室!但面对你们,我深感愧疚:我没有为你们减轻工作压力……对不住啊,亲爱的同事们!”
致歉信的结尾让病区的每一位兄弟姐妹为之振奋:“在这里,我给大家深深地鞠一躬,致个歉!但我相信,‘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只要大家一如既往地齐心协力、不懈努力,我们的ICU一定会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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