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清晨 常敏
阳台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生长着一盆蟹爪兰。远望之,肥厚的叶片苍翠欲滴,绿得耀目,为这萧瑟的冬季平添了一抹生机与希望。近观之,每条茎都奋力地向着花盆周围延伸,昭示着生命的顽强与不屈。
这段时间天气阴冷,前几天又下了一场雪。今日晨曦初起,久违的阳光破窗而入,流泻一地晴柔与明媚。放寒假了,枕着柔柔的阳光,慵懒又舒适地眯着眼,半醒之际隐隐觉得室内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浅香,萦怀不去,莫非是蟹爪兰开花了?
蓦然睁开迷蒙的双眼,迅速起床,细细看去。果然,那盆翠绿鲜润呈悬垂状的蟹爪兰顶着娇嫩玫红色的花冠,在清晨的阳光映照下,婉约而流丽着。蟹爪兰的茎参差不齐,顶端都顶着一个米粒或毛笔头大的芽孢,有几朵已然开了。每一片狭长钝尖的花瓣都略微向后翻卷,花身紧簇,各具姿态,形成一径虽不规则却又别致精巧的朵儿,盈然若语。粉色的花蕊纤细修长,宛若光彩照人的少女在婆娑的花间起舞娉婷。翠绿的茎与玫红的花相互映衬,绝不流俗。俯身轻嗅,有恬淡的清香入鼻。
记得刚从花市与之初见时,总觉得它的样子实在过于平淡和怪异。虽然卖花的女老板一再声明它的花是如何如何的明艳靓丽,但那悬垂状扁平带刺的茎让我很不以为然,以至于老板热情地交代如何养它,我都有些心不在焉。买回家,也就随手搁在阳台的角落里任它自由生长。女儿学校要绿化植物角,她就把这盆蟹爪兰带到学校去了。在学校的植物角待了一个学期,也没见它开花。临到女儿毕业时,又从学校的植物角搬回到家中。
蟹爪兰一直静静地在角落里生长着,我只是偶尔去看看,在阳台上洗衣服时顺便给它浇点水。蟹爪兰日日铆足劲儿茂盛,满身的正能量,跟着一盆生长的花儿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譬如遇到难事不愤懑,不怨怼,不吵吵闹闹；譬如一个人独处时恬静,婉约,安详；譬如不虚度生命,每一天都用足力气壮大自己的根系,丰满自己的枝叶。
也许是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蟹爪兰从根须处发力,源源不断地把力量和养分通过枝叶输送到花蕾上。那突起的坚实的花蕾一天天壮实,花瓣的轮廓渐渐清晰,花苞一点一点疏松。蟹爪兰节茎层层叠叠的,顶端开放了星星点点的花儿。有的才展开两三片花瓣,里面的花瓣紧紧地裹在一起,像一个个正待摇响的铃铛；有的花瓣全展开了,露出紫色的花蕊。蟹爪兰的花朵绽放了,花瓣儿旋开成了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端详着一朵朵盛开的蟹爪兰,我暗暗感慨生命的神奇,亦庆幸自己养育这盆花时的坚持。一个人能耐得住平凡,并能在枯燥中体会到丰富,是需要定力与心智的。美好的事物都是慢慢开始的,一定不要着急。生活琐碎而有条不紊,每一个不经意的缝隙里都有可能开出喜出望外的花朵,虽然细小却极动人。
这盆蟹爪兰开花了,虽然只有几朵,却足以让我欣喜。我静静地坐在窗前闲品清茶,倾听阳光与花儿的絮语。蟹爪兰姿容秀丽、微笑以对,一抬头看见阳光穿透窗棂,铺的满心满怀,暖融融的。望着窗外,远方的女儿也在归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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