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南,唯祝好
你去的那个城市,一定有许多鸟吧。千里莺啼,这时候的江南,一定还红绿相映。
曾经时常在学校值班加班,是否观察过,没有学生的校园里,鸟就是调皮的孩子。
现在,南方是秋天了,鸟竟比暑假时还多。夏天的时候,你还没有决定去南方,时时在学校里忙碌。总觉得,我们同在一所校园里就离你特别近。走过广场,我会看一眼你办公室的窗子,它让我觉得亲切。
让我再为你描述这个校园秋天的模样。你只在这里待了四年,忙碌,或许还迷惘。你像一只惧怕寒冷的鸟,始终向往着南方。虽然那个冬天,当我偎进你怀抱里时,你还说自己不怕冷。最终,你还是去了你要去的地方。
十月下旬,气候尚暖,女生们还穿裙装。楼后的合欢已经偃旗息鼓,像梦一样轻盈的叶子,干枯萎缩。长长的豆荚披挂枝上。有几只乌鸫蹿上跳下,这是一种挺俗气的鸟儿,浑身乌黑,只有嘴巴是一点鲜艳的橙色。动作慌里慌张,时常在路面上小跑。枝上还蹲着啄木鸟,头部有纷披的冠羽,很好看。与鸫鸟比,它沉静许多,默默观望一会儿,张开翅膀起飞,翅尖上的白色很显眼。飞的速度不快,离墙很近才堪堪转个身。我都替它着急。
有两只极小的雀鸟,像两粒发射出来的小枪子儿,从一边弹到另一边,迅速交错停顿,猛地一触,又互相弹开,再向另一个方向冲去。两只鸟总不差半米的距离,偶尔“唧”地叫一声。迅速地向远处飞去,在雾霾之中,就再也看不见了。
它们是什么关系呢?恋人?或者是淘气的玩伴?一只鸟,能在群体里头有一只相知的鸟,是件很幸福的事儿吧?
我特别想知道,这些飞翔在校园里的鸟,平时都躲在哪里?它们有翅膀可凭,看到喜欢的地方,就落下去。但是,鸟儿也不愿意总是流浪,要找一个固定的地方安排好巢窠,即使没有巢,一根固定熟识的树枝,是不是也好呢?
M,你多像鸟儿呀,又一次择选了自己要栖居的枝木,我很羡慕,但我不打算飞走。况且,你的窠里,早已有了另一只可爱的鸟儿。
以前在宿舍里值班,搭救过一只鸟。在洗手池附近挣扎了许久,它找不着刚才容它进入的小小缝隙,只能一次次扑打在玻璃上。地上有零落的羽毛,尾羽所剩无几。我猛地握住它,身体是温热的,一颗小心脏跳得急促慌乱。我把它放在窗台上,它回头看了我一眼,振翅飞走。而我一直担心,少了尾羽的它,能飞多远呢?
更早以前,我还在另一所学校上班,也是周末,我被竹篁里鸟声的啁啾震撼。它们叫得那么放肆坦然,明白此身此地的安全。
M,其实,你与我是多么不同。你的眼里,都是实际可用之物:工作、比赛、课题、荣誉……你亲见过一朵花的开放吗?你愿意停下来听一听鸟的鸣叫吗?或许,到了南方,这样务实的毛病可以被医治好,光风霁月花香水影里,你可以放慢脚步,静静欣赏。家乡每年四季都是差不多的光景,我说或者不说,你都会记得。南方南,唯祝好。我对鸟儿说了,或许,会有一只江北的鸟,飞去江南,转告于你。(摘自《青年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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