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吟诗,出门遭打
□安宁
婆媳关系自古以来,就少见和睦的。两个原本毫无血缘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因为一个男人,连接起来,而且若无离婚的事情发生,这种关系还要持续到其中一个死亡,所以,如果两个人关系不好,这可真是一种让人悲伤无助的结合,比离婚还要让人绝望。
所以假若住在这样两个女人的旁边做邻居,那得有丈夫一样的忍耐与宽容,且擅长做双面胶,否则,不管是在两个女人间轮番说另一个的坏话,还是和两个女人同时为敌,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好处。
《笑林广记》中,有一个酸文人,生来好奇,不惜抓住一切机会,寻找写作灵感。他的隔壁,住着婆媳二人,大约都是寡妇,否则,某天晚上,听到吵闹之声时,男人不会爬到墙头上去,窥视隔壁院子里的动静。寡妇门前是非多,文人又大多胆小,所以怕人窥出有占便宜的嫌疑,只好不走正门,小心翼翼地爬上墙头,露出半个脑袋来,静悄悄窥视这一出好戏的上演。
原来是婆媳二人院中洗澡,因为争水,而起了争执,你一句我一句地,从最初的水,扯到了其他的家庭琐事和矛盾上,而且因为吵得太过投入,连墙头上那个男人一双情色的眼睛,也没有看到。当然,也有可能,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窥视。乡下人吵架,是不怕被人看的,而且越是看的人多,就吵得越是带劲,好像架不是为了吵出真理,而是一场作秀,谁输谁赢,才是涉及颜面问题的关键所在。
所以这时候的乡下,是最热闹的,大家奔走相告,谁家女人吵架了,一定记得去看好戏。小孩子们全扒着窗棂,笑嘻嘻看着这家人的摆设,甚至会告诉同伴,哪天去将墙角那只沉默的小狗,捉出来,逗上一逗。而男人女人们呢,则拥挤在房间或者庭院里,参与到这一场婆媳或者夫妻的隐私大战之中。空气里是一股子浓稠的米粥一样的气息,人人都在其中,喜笑颜开,除了那吵架的一对。
这男人看也就看了,还要给人家写成诗,冷嘲热讽一番。想来他是没有女人的,否则,这股子八卦劲,肯定会讲给老婆听,也不会再有力气,写成娱乐新闻,散播给村人了。这就好比假装好心去采访的小报记者,将人家情史骗来后,一转身,便在小报上,以标题党的骇人劲,极尽贬损之能事。
男人引用的古诗《雪梅》还颇恰当,原诗中说: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而男人修改之后,则成了:婆媳争汤未肯降,骚人搁笔费思量。婆须逊媳三分白,媳却输婆一段长。原本一首境界高雅的诗歌,经此一改,则降了格调,还带着几分揶揄情色的味道。
乡村里的一句话,比微信的传播速度,差不到哪儿去,过不了一个晚上,就能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这种八卦诗歌,村子里男人女人吟诵起来,全然不分学历高低,文化深浅,人人都能朗朗上口地诵读下来。当然,这对诗中的婆媳,也不会落下。她们联合起来,隔着墙,朝着男人的房间,破口大骂,且不休不止。男人只能关起门来,捂起耳朵,假装不知。
但总要出门的,这日低头从婆媳门前经过,恰被婆媳抓个正着,两个女人也不管什么淑女风范,上去将男人按倒在地,一通恶打。
青天白日之下,当然有人跑来相劝。倒是这位被两个女人痛打一番的男人,酸腐气在此种情境之下,依然不改,青紫着一张脸,让人不必劝阻,因为历经此番折磨,他倒是又有了新的灵感,并当即吟出诗来:昨日墙头骂,今朝又打伤,诗人何太苦?遭此两婆娘。
这可真是诗心不改,犹如那些色心不改的男人,一两次被人抓住偷情,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有机会来,照例巴巴地跑上前去,沾那女人近在咫尺的便宜。
不过这痴爱吟诗的男人,没遇到一个聊斋里的女狐来做他的知音,与他夫唱妇随,却是不幸地碰到一对泼辣的婆媳,不过是过过嘴瘾,换来的却是一通暴打,也只能说他此段时日,运气不佳。
新闻推荐
时光在散步,而我却在长大。岁月在流逝,而我却失去了真实的自我。青春在荒废,而我却懂得了更多。———题记时光匆匆□七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