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凇锁冬林
■任随平
初冬的山野最易落雨，在初夜时分，朦朦胧胧，云遮雾罩地落；而到了深夜，气温骤降，及至晨起，推门而出，便见漫山遍野冰清玉洁的雾凇绵延百里，童话一般，惹得人心生惊喜。
于是，山野的蜿蜒小道上便多了窸窸窣窣的脚步——赏雾凇。
雾凇是凝结在树木枝杈和草茎上的，落在地面上，就是冻雨了。脚踩上去，“呲溜”一声，刚刚挪移出去的脚被滑了前去，身子随之在空中摇晃着，又“呲溜”一声，摇摇晃晃里总算立住了脚步，只是忙乱的双手在空中抓来抓去。立于远处的人见了，兀自笑着，不小心露出了声，这边的人与那边的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彼此笑着点点头。其实，冬闲时光里，人们求的就是这份情趣，这份自然的默契与恣意。
行步山道的人，此刻正俯下腰身，用手指轻轻触碰着路边结了冰晶的草茎，干枯的草茎硬硬的，手指碰上去，那冰晶就簌簌地碎裂开来，落进草叶间，一不小心落进手心里的，则慢慢融化开来，清清凉凉的，顺势摇动手掌，水珠摇曳着从指缝间滑落而去，只留一丝凉意在掌心。
望远，漫漫山野裹在一片冰清玉洁里，一树一树的雾凇，透透亮亮，像童话，像词语，像邻家少女晶亮明媚的眼眸，闪闪烁烁，婆婆娑娑，将冬日山野的褴褛与突兀尽扫了去。大地端庄，山林迷离，似乎每走近山林一步，你就离童话的圣殿更近一步。这时的山野宁谧而神圣，就连鸟儿的啁啾也少缺了平日里的聒噪，优雅里含着几分动人，含着几分不忍聒噪的羞赧。风是静默的，村庄是静默的，青青瓦舍是静默的，唯有低处的炊烟，悠悠然，袅娜着，妩媚着，绕过人家的屋檐，丝丝缕缕里荡过去，消融在时光里。
雾凇绕林的景致里，鸟雀最是惬意，从林子里突兀飞出三五只，窸窸窣窣，半晌不见，突然之间，又飞出一大群，挨挨挤挤里翔集到山野的另一边。这时候，枝杈上的冰晶就簌簌地落着，在空中飘扬开来，借着光线散射着明丽的光芒，银针一般，耀得人眼花缭乱。
漫步，突然之间就有一座山屋出现在眼前。山屋是护林人的家，护林人喜欢将家安在山林深处，悠然，僻静。清晨的时光里，护林人总是很早就起身，将炉火清理一次，加了柴禾或石炭，炉火旺旺的，置一壶水于炉盘之上，而后穿了厚厚的棉袄，扛一把锹，巡山而去。在我童年的时候，就跟随姥爷在六盘山深处巡山，那得意劲能让孩童时期的我快乐好多天。巡山结束，姥爷回到山屋，从木格窗棂的位置拿出瓶酒，足足地喝上一口，而后长舒一口气，那酒香就弥漫开来，萦绕在山屋的每一处罅隙。而我，总会趴在木格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看鸟雀翻飞追逐，看雪花肆意弥漫，山屋真的就成了隐藏在山林深处的童话王国了。
此刻，赏雾凇的人倚着树干，斜身而立，整个人儿被明亮的冰晶裹挟着，照耀着，那人眯缝了双眼，默默然，寂寂然，我想，雾凇的图画一定烙印在他的心间，抑或就是他绵长遐思的一部分了。
雾凇锁山林，锁住一季明丽，一季畅想。
故乡的初冬，雾凇正好，念想正浓。
新闻推荐
电视剧《人不彪悍枉少年》中，杨夕扮演者是万鹏。万鹏，中国内地女演员，生日为8月20日，是壹加壹公司旗下的艺人。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