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始终温暖 爱不会残缺
A
我和晓慧从小就要好。我们的父母都在镇中学教书,两家是多年的邻居。我比晓慧大半岁,小时候,她总是跟在我后面,甜声甜气地叫我“云飞哥哥”。我们吃在一块,玩在一块。我从不欺负她,也不许别的小朋友欺负她,谁要敢惹我的晓慧,哪怕那孩子比我大比我高比我壮,我也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帮她出头。那时学校的老师喜欢逗我们,都说我俩两小无猜,两家干脆结个娃娃亲。
我们是彼此成长的见证人。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手拉手上学,肩并肩读书,我们总是形影不离。我人生中的许多个第一次,都会第一时间和晓慧分享。我先学会写的是她的名字,日记里出现的第一个女生的名字,仍然是她。当我摔了无数次跟头,终于学会骑自行车,第一次带人,后座上还是她。我张扬地丟开车把,张开双臂,像鸟一样飞,她在后座上也张开双臂,快乐地大叫,也不担心会摔倒。她是那么信任我,就像相信她自己。那时的我,年少轻狂,总想着有一天会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客那样,仗剑走天涯,身边巧笑倩兮的姑娘,就是可爱的晓慧。
因为父母是教师的缘故,小镇的老师都认识我们,幼儿园,小学,中学,我们都是一个班级,永远是同桌的那个你。有多少男生羡慕我,不服气,我才不管。我的眼里只有晓慧,我也知道,晓慧的眼里只有我。
我的名字是母亲起的,她希望我像一只大鹏,扶摇直上云霄,做个有远大志向的人。五岁时,我出了点意外,右腿受了伤,从此,成了一个被顽皮的孩子嘲笑为“瘸子”的人。鸟儿的翅膀还没长大,就折了羽翼,但我从不自卑。我有一个好妈妈,在她的鼓励教育下,我相信,身体上的残疾不算什么,精神上的富足可以弥补一切。我的学习一向很好,成绩老是排年级第一,这给了我极大的自信。
更让我欢喜的是,晓慧看我的眼神从来没变。在她那清亮的眼睛里,我仍是一个俊郎的少年,阳光,自信,从容,也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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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以我的成绩,本可以读重点大学,但身体上的缺陷让我的选择不得不面对现实。幸运的是,父亲当年就读的学校——市师范学院愿意接受我。晓慧闻讯后,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和我填报了同样的志愿。
四年大学生活,是我全力充电的好时光。成年的我知道未来自己将面临更多更难的选择,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也为了将来能更好地生活,为自己,为关心我的人,我必须付出比正常人更多的努力。除了认真学好专业课,业余时间我主攻英语。我幻想着,有一天,带着心爱的姑娘遨游世界,我将是她贴心的翻译。学习之余,我并不是个无趣的书呆子,清晨或黄昏,我喜欢在乒乓球台前挥汗如雨。我腿脚虽不利索,打球的技术却一流,在学校乒乓球比赛中多次拿过名次。不管我做什么,晓慧总是陪在我身边。图书馆陪我学习,乒乓球台前为我鼓掌,她是那么善解人意,也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
毕业后,晓慧顺利地被市内一所中学接收,而我稍有波折,面试了好几所学校都被对方找各种理由拒绝接收。我理解学校,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没有一家学校愿意接收我,我就自谋职业,在小镇开一家书店,边看书边挣钱,似乎也不错。关键时刻,我的母校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校长动情地说:“你是我们学校走出去的大学生,很多老师都知道你,相信你会是一名合格的教师。不过,你的专业是中文,但学校不缺语文老师,需要的是英语老师。”我笑了,自信地向校长下了保证书:“您就瞧好吧!”
当我去教育局办手续时,听到一件传闻。一名女学生自愿放弃市中学的工作机会,申请到镇中学教书。人家都在议论,这个女生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一听,就知道这个脑子进水的女生是晓慧。
我急了,匆匆去了晓慧家,果然,她家正处于狂风暴雨中。任凭父母怎么教训,晓慧只有一句话:“我乐意!”虽然我一直都明白晓慧的心意,但听到她这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如果说在赶来的路上,我还有过犹豫,考虑了很多,而这时,我只想拼尽全力保护她,不让她受任何伤害。是的,我的腿脚不利索,但我的肩膀仍然是宽厚的,我的怀抱也是温暖的,我想,我能给她快乐和幸福。
见我进门,晓慧的父母脸色更加难看。他们看着我从小长到大,心地善良,曾经给了我许多鼓励和关怀。我理解他们的苦心,换作是我,也难以平静。我故作镇定地对叔叔阿姨说:“相信我,有一天,我会带晓慧走出小镇,去看外面的世界。”
经过我的诚恳劝说,晓慧的父母终于不再反对女儿的做法了。
C
我和晓慧正式恋爱了。我们一直喜欢着对方,但谁也没有明说,心有灵犀的感觉虽妙,向全世界大声宣布“我爱你”的感觉更好。
那是一个风轻云淡的秋日周末。我给晓慧写了第一封情书,和她相约黄昏后。我们漫步在幽静的林荫道上,当月上柳梢头,我在晓慧耳边悄悄说:“和我谈恋爱吧!”她扑哧笑了,在我背上轻轻打了一下,然后轻巧地跳了开去,躲开了我的拥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原来竟这么害羞。
恋爱总是甜蜜而美好的,我们也不例外,又有点不同。学校年轻老师不多,校长又有意锻炼我,给我安排了两个班级的教课任务。因为教学经验不足,我要付出更多时间备课,还要向老教师请教,每天都忙乎乎的。我和晓慧不在一个办公室,虽然是邻居,忙起来有时一天也碰不到面。有时上下课在楼梯相遇了,相视一笑,就觉得很甜。
到了周末,我就骑上自行车带晓慧出去玩。我的自行车骑得又快又好,一点也看不出我腿上的残疾。出了镇,就是广阔的天地。秋天的田野,一派丰收的景象,风吹过,是淡淡的稻香。晓慧唱起歌,我轻轻和着。风把我们的歌声带走,飘向远方。一切,是那么静谧美好,就像我们的爱情,淡淡的,有清香徐徐。当我骑车驶过街道,在乡间小路上漫步,我们就是一道特别的风景。
教书育人,和学生和书本打交道,是我的强项,我也喜欢这种单纯的生活。付出总有回报,我带的班级在年级统考中名列前茅,在全市也排在前面,我很快成了“名人”,市整个教育系统都知道,有一个腿有残疾的老师,英语教得顶呱呱。第二年,我就成了毕业班的班主任老师。我站在讲台上,对学生就是一种激励。我带的第一届毕业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消息传来,晓慧激动得拉着我跳了起来,我也不管不顾地叫道:“咱们结婚吧!”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笑成了一朵美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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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婚期选在暑假,打算只举行简单的仪式。大喜的日子终于到了,我推出自行车,站在自家院里冲着院墙高声喊叫:“准备好了吗?”晓慧在院墙另一侧高声回应:“准备好了!”我骑上自行车,冲出院子,两条大长腿做支架,在晓慧家门外稳稳立住。一身鲜艳红衣的晓慧三步两步蹦了出来,轻巧地一跳,稳稳坐在后座上。我轻轻按动铃铛,叮铃铃,一路欢歌笑语。这简单而有趣的迎亲仪式,后来成了同事们的笑料,却是我们纯美的回忆。那是属于我们的浪漫,别样的风景。
儿子出生那年,市里的中学向我发来邀请函,我舍不得离开晓慧,婉言谢绝了好意。该校的领导再三做我的工作,并许诺把晓慧也调过去。老校长已经退休,他听说后,特意找到我,极力主张我进城,他说城里的舞台更适合我,我也应该多为晓慧和孩子考虑。到了市里的中学,我更忙了。假期里也闲不住,不是进修,就是到别的学校交流学习。忙归忙,我的心可一直都没离开过家。
身体上的残缺,让我少了不必要的应酬,有更多的时间陪妻儿。我烧得一手好菜,为妻儿做饭,看着他们吃得喷香的样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刻。节假日,只要有空闲,我就骑上摩托车,我带着她,她抱着儿子,一家三口开开心心逛街、看电影、下饭馆。花钱不多,一家人在一起,乐趣多多。我们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岁月静好。也有过争吵,谁也不想理谁,但,气不过一时三刻,我总会想起那个决绝的眼神,和那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我乐意”。是呀,我乐意。我乐意听见晓慧歌唱,乐意看见晓慧欢笑,我乐意受她欺负,一辈子。
或许在旁人看来,我太过自信,但我想,爱和幸福,与财富无关,与健全的身躯无关。我的腿有残疾,但我给予晓慧的爱却是完整的,与其他的人相比,绝不少一丝一毫。在爱的世界里,我们携手并肩,相伴永远。 云飞 据新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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