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风情
高卓娅
如果你正在伤春悲秋,或是觉得心中愤懑,实在无法开解,可以早起,去热闹的菜市场里转转,在那一片嘈杂声中,你能真切感受到生活的热情与美好。这是一个烟火气息浓郁的场所,也是一个俗不可耐的所在,但是,任何神经紧绷的人,在这里,突然就松弛了下来,舒坦了起来。
瞧,那个头上裹着回族头巾的胖大嫂,笑眯眯地坐在自家牛肉摊前,把大块大块的牛肉堆得高高的,把她的半个身子都挡住了,只露出一个脑袋,热情招呼着顾客。旁边是个卖猪肉的大哥,为了吸引顾客,他特地拿出一吊子精瘦肉,用铁钩挂在摊前,肉摊上有剁好的排骨,有切好的五花肉,不怕你买不到,就怕你想不到。再转个身,那个卖蒸馍的大妹子,把笼盖揭了起来,待那热腾腾的蒸气散尽,嗬,那白生生,圆溜溜的大馒头,让人垂涎欲滴。别急,下面的一层还有,大家翘首期盼,原来是一层花卷,因为抹了姜黄,外白里黄,卷成卷,正中央再点上红点,卖相格外的好,顿时就被抢购一空,只把那大妹子给乐呵的,一个劲儿说:“别挤,别挤,都有,都有。”
再往里走,就会碰上一些“稀罕物”。什么猪灌肠,粘面,豆食,小蒜,玉米面黄儿……别小看这些东西,流水线上是绝对做不出这种独特风味的。顺手来一疙瘩豆食,再来几根蒜苗,几两五花肉,回家来个小炒,软蒸馍加上,那叫一个美!有的时候,你以为幸福就是高楼大厦,高官厚禄,锦衣玉食,其实也不过是饥时的一日三餐,寒时的粗布棉衣,孤独时有人陪伴,迷茫时有人开解,如此简单。
一路走去,卖水产的,大水箱里各种鱼儿活蹦乱跳,看到有人过来,卖鱼的便用大网随手捞起几条,网里的鱼儿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命运,拼命挣扎,直扑腾得水滴乱溅。卖菜的把自己摊位上的各类菜蔬码放整齐,甚至把一些带皮的东西,剥开一点外皮,如同小孩子的嘴,露出那一点果肉,惹人喜爱,在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菜贩的精明。与专业菜贩不同的是,还有周边的农民,自家出产的,吃不了,也拿过来卖,顺便换几个零花钱。卖菜的往往不是大爷就是大娘,大爷等买主的功夫,就拿出旱烟袋子,先抽上一锅烟,过过瘾。大娘往往是提着一篮子鸡蛋,或白皮或红皮的大颗鸡蛋半卧在垫得厚厚的麦草渣里,当你问起时,大娘往往会说:“这是自家纯粮食喂的鸡下的蛋,正宗土鸡蛋。”有个卖啥的,就有个买啥的,到了太阳落下的时候,大娘篮子里的鸡蛋被挑来拣去,也终归是卖完了。
逛累了,走乏了,满载而归。就在这买卖的过程中,心情变舒坦了,你才会觉得,生命、生活不过如此,终日里跑断一双腿,不过是为了一张嘴,民以食为天,吃,才能让一个人恢复到本真,如出世一般。面对人生的种种压力,也许,我们应该学学庄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逍遥于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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