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涣审狗

本报记者 颜伟

编者按 唐代大诗人王之涣的诗才千古留名，人人都知道他诗文一绝，“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更是经典中的经典。可鲜有人知的是，他不仅诗才绝伦，而且明察秋毫，断案如神。

王之涣曾出任河北文安县县令，办了一件很蹊跷的官司。

有一天，一位30多岁的民妇泣不成声地走上大堂，向王之涣哭诉：“民妇刘月娥，家住城西菜市口，公婆很早就过世了，丈夫常年在外做买卖，家中只有一个小姑跟我相依为命。昨天晚饭后，我去邻家做针线。回来在大门处撞上一个人，我与他拉扯起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让他跑掉了。我进屋掌灯一看，小姑胸口扎着一把剪刀，已经断气了。求大老爷捉拿凶手，为小姑申冤报仇！”说罢又涕泪长流。

王之涣关切地问：“那人长得什么样子？”刘月娥说：“天太黑，民妇没有看清，只知他身高力大，光着膀子。”“当时你家院里还有别人吗？”“没有人了，只有一条大黄狗。”王之涣眼睛一亮：“你家养了狗？”刘月娥说：“是的，我丈夫常年外出，怕家中失盗，便养了一只狗看家护院。”王之涣再问：“那天晚上回家，你没听见狗叫吗？”刘月娥略加思索说：“没有。”

王之涣问完线索便让刘月娥先回去等消息。回到后堂，王之涣的夫人李氏看他公务繁忙，询问道：“夫君，后天有雹神庙会，您是否有空一同前往？”王之涣听了如获至宝：“当然要去！”他传令差役们马上张贴告示，说看门狗用剪子杀了主人，后天要在雹神庙里审黄狗！

告示贴出后轰动全县，老百姓议论纷纷。狗怎么会用剪刀杀人？说是被狗咬死还差不多！庙会当天一大早，庙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王之涣到了雹神庙，在大殿前坐下，一拍案桌，喝道：“来人，带杀人的恶狗上堂！”

见县官要开始审黄狗了，人们都往庙里挤。王之涣厉声道：“堂下畜生，你竟敢弑主行凶，真是胆大包天！快说，你是怎么用剪子把主人杀死的？”黄狗也像跟人对话似的“汪、汪、汪”了几声。王之涣像听懂了一样恍然大悟，他对狗说：“原来人不是你杀的，你说你看见了真凶，而且此人现在就在堂上！”人们越发感到惊奇，拼命往里挤，堂中人满为患。王之涣下令：“让老弱妇孺出去！”衙役把这些人请出去了，庙内只剩下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莫名其妙，惴惴不安。

王之涣命令这些人：“脱上衣！”众人只得照办。王之涣挨个查看，不久就发现最后一排有个人的臂膀上隐约有几道淤痕，像是既有抓伤，又有划伤。他询问此人：“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那个壮汉吓了一跳，连忙回答说：“小人诨名李狗，家住城西菜市口。”王之涣又问：“你可认得刘月娥？”李狗说：“小人知道她，但是并不熟悉。”王之涣听了大喝一声：“速将此人给我捆了！”李狗急忙跪下，连连告饶：“青天大老爷，小人不知犯了何罪？还望大老爷开恩！”王之涣怒斥道：“你夜入民宅，行凶杀人，还不从实招来！”

李狗磕头如捣蒜地说：“小人冤枉，小人冤枉！”王之涣喝道：“尔等刁民，还敢抵赖！来人，夹棍伺候！”衙役上前举起夹棍就要行刑。李狗吓得魂飞魄散：“大老爷饶命！小人愿招！”李狗战战兢兢地回忆：“小人那晚赌输了钱，回家路过刘月娥家，她家大门虚掩未锁。我想溜进去偷点东西卖钱，进了院子看见屋里黑乎乎的没有人，我摸黑扛起箱子就走。刘月娥的小姑这时进来看见我转身想跑，她大声呼叫：‘快来人呀！有贼偷东西啦！’。我赶紧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喊叫，她就用手里的剪刀扎我。我情急之下夺过剪刀，扎进她前胸，她就没了声响。我原本不想杀她，求青天大老爷饶我一条狗命！”

王之涣让李狗画了供，打入死牢。刘月娥感激涕零，磕头谢恩。王之涣又赠银给她去办小姑的后事。众人齐呼青天在世。

回府后，李夫人好奇地问王之涣：“夫君，在堂上单凭黄狗叫了几声，你怎么知道凶手就是这个李狗呢？”王之涣告诉她：“刘月娥说当晚没有听见狗叫，凶手应该是附近的熟人。刘月娥与凶手曾经厮打，过了两日痕迹尚未消退。凶手杀了人，必然心中有鬼。他听说我要审黄狗，必定要来一探究竟。所以我假意审黄狗，引凶手上钩是真。”此案迅速告破，如有神助，老百姓纷纷传颂王之涣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大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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