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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摘】 通往三里屯的无名路 □木卫二

半岛都市报 2018-11-12 05:12 大字

浪迹:电影与旅行》作者:木卫二出版社:生活书店出版有限公司去往遥远的北方,论岁数,我过于年轻了,但每个人在他人生的发轫之初,总有一段时光。没有什么可留恋,只有抑制不住的梦想;没有什么可凭仗,只有他的好身体;没有地方可去,只想到处流浪。”E.B.怀特这么写道。

很长一段时间,北京对于我,等同于北方。

也有人不带感情,认为北京不是一个现代大都市,它就是一个大农村,包围着紫禁城。

这么说来,我是当了好多年的屯里人。

时间长到让我产生错觉:大概是一到北京,我就住在了三里屯吧。

北漂快十年,我先从黄亭子牡丹园住到了马甸桥东。那地方,是21世纪初电影人口中的“新马太”(新街口、马甸、北太平庄)。混过号称“宇宙中心”的五道口,跟一群朋友喝酒唱歌聚会。他们要么是习惯了熬大夜的网站编辑,不然就是长年失眠,习惯了看片的电影狂。糊里糊涂地还游荡过积水潭。那会儿的电影资料馆没那么多精彩节目,我更常去的是牌坊边上的中影集团放映厅。红帷幕搭小舞台,硬板凳配工作桌,分明是老干部开会的场所。

我一再搬家,直到寄居于友人小经厂胡同的住所。这时,我才真正摊开了北京的地图,发现此前活动的地盘,不过是西北一隅。

春去夏来,胡同迎来了最美好的季节。葡萄架子覆满了绿荫,杨树哗哗作响似落大雨,张妈妈的桌子可以横摆到外头。我在中戏操场上,对着满墙的爬山虎发呆。这段自我放逐的日子,像在天堂乐园一样无拘无束。我又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是短暂的。如此慵懒散漫的节奏,太不像生活在有三四五六环的北京城。况且,夏天很快会过去,秋天太短,冬天又长。

有个大晚上,我踩上山哥的单车,去锣鼓巷口的超市买酒。一阵大风从鼓楼方向扑来,槐花飞落,香气袭人。不知电线短路还是产生了幻觉,路灯一阵明暗,火花迸溅。单车上的我也像过了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里就是北京啊。

什么电影能代表北京呢?不要说代表,哪怕是表现这座城市的一个真实截面,在近十年的范围内都不好找。北京曾是胡金铨的“流沙”,《末代皇帝》的紫禁城。游览中国山川的芥川龙之介却说,紫禁城只有梦魇,只有比黑夜的天空还要庞大的梦魇。

宁瀛的“北京三部曲”,记录了一个粗糙、不修边幅、正在膨胀的北京。置身如今的矩阵迷宫,电影里20世纪90年代的北京,已经遥远得叫人怀念。

三里屯可能是我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北京地带。它是一个被妖魔化的地方。

新媒体所描述的三里屯,是一个日新月异却无所适从的三里屯。最早光临此地的外国使节、20世纪活跃的文化圈名流、最新一批的消费主义信徒、脸上挂满稀罕的年轻游客,他们只是经过,从不停留。毕竟,三里屯变化太快。更何况,这里不是地道的老北京。

人们讨论着,为什么隔上一条工体北路,北边的三里屯太古里可以成为年轻人的聚集点——同时也是散装的潮流胜地;南边的SOHO商场却空荡荡,全是“洗剪吹”和杂货铺,还有溜冰跳舞的小朋友。附近居民,索性拿它来当羽毛球练习场地。

三里屯这个地名,意为距离北京城墙三里地。从东四十条地铁站,往将来的地铁三号线方向,在地图上丈量一点五公里,不多不少,正好就落在了新东路口上。路口东北角,原来是更大一片的住宅区,名为幸福三村。今天的小区楼,从南38号开始倒数,到南26号戛然而止,消失的1号到25号楼,就是三里屯太古里。

太古里光鲜、开放、没有封闭感。连接太古里南北区的三里屯,却是一条脏街陋巷,随处可见横流的污水,刺眼的垃圾明目张胆地跟炸鸡排或卖烟摊一道显摆,如同脏街,周围的巷道小路都没有名字。不明所以的背后,是幸福三村拆迁建设的残留见证,也是三里屯不属于任何人的最好脚注。

如今,这片脏污已被横扫一空。

三里屯商圈于奥运年开始运营,一开始名为“三里屯Village”,取了“村村屯屯”的本意。很长一段时间,对着出租车司机说出“Village”或是后改的“太古里”,司机都会一脸错愕。总之,还是老老实实说“酒吧街”或者“三里屯”更好。

三里屯不只是一个地名,它还像是一段距离,精准到从这一头往西会撞在看不到的城墙上。不要忘了,那里本来就没有城门。老北京靠东的城门,只有东直门和朝阳门。

如果不知道距离意味着什么,你可以在三里屯的使馆区走一走,绿色的铁丝网和警觉的站岗哨兵都会告诉:非请勿入,禁止拍摄。

城墙不在了,二环里的居民还习惯称自己老北京。这三里开外的范围,已经是新北京的一部分了。新北京与气势惊人、奇形怪状的现代建筑有关。更重要的是,新北京接纳了越来越多的像我这样的外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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