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才女 一戏定姻缘
徐棻老人一生痴迷川剧。
1980年，徐棻和张羽军切磋修改川剧《王熙凤》。
青年徐棻和同学出演川剧《翠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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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档案|
徐棻，1933年生于重庆，国家一级编剧，川剧史上第一位女剧作家。代表作有川剧《王熙凤》《田姐与庄周》《红楼惊梦》《死水微澜》《马克白夫人》《目连之母》、话剧《辛亥潮》、舞剧《远山的花朵》、京剧《千古一人》等。三次荣获“曹禺戏剧文学奖”，两次荣获“文华大奖”及“五个一工程奖”，“巴蜀文艺奖终身成就奖”获得者。
如果不询问年纪，平常人可能很难猜出眼前的徐棻已经85岁高龄。满头银丝的她，头上扎着精致的发带，戴着眼镜，穿着裙子，微笑地坐在沙发上等待采访。她优雅大方、从容不迫的气质，宛若经过岁月洗礼后的明珠，依然闪耀在川剧舞台。
幼年的徐棻和戏剧结下了不解之缘。抗日战争爆发后，重庆成为大后方，许多人从外地到重庆躲避战乱，其中不乏北方人。那时的徐棻正在重庆念初小，同学、老师都不是重庆本地人，他们说着好听的“京片子”，唱戏看戏，时不时还组织学生表演街头剧。念到高小后，弹风琴的音乐老师又酷爱歌舞剧，不仅自己编剧，还让学生们将家中的被套带到学校，披在身上当舞衣。
恩威并施 在京剧上“开了窍”
“这就是我幼年的启蒙，那个时候，戏剧是垄断舞台的。”徐棻说。但让她真正接触到传统戏剧轮廓的，还是一段在乡下躲警报的经历。
略有积蓄的徐家曾在老家购得一处破败的将军府，取名为“徐家花园”，本是徐棻爷爷养老之用。抗战之后，为了躲避日机轰炸，徐家老小便从城里回到乡下的“徐家花园”。
宅子很大，除了徐棻一家住下外，还余有空房间。当时的国民党伤兵管理处便向徐家征集了前堂多余的房间，用于办公。“他们是清一色的外地人，平时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就是爱看京剧。”
于是，“徐家花园”的花厅成了唱戏的舞台，上面吊一盏煤气灯，下面放几排椅子，徐棻的祖母和妈妈婶婶们坐在第一排。几近是每周一场，只要锣鼓一响，四邻八里的人都前来围观。那时的徐棻就趴在戏台旁的梯子上，在那咿咿呀呀中度过了童年时光。
看了几次之后，徐棻的祖母对京剧愈发喜欢了，便掏了私房钱，请来外面的戏班子教小辈们演戏，准备从根源上解决“剧荒”的问题。
“有嗓子的就唱，女孩子大部分都学唱，男的就学拉琴打锣鼓。”但是无旦不成戏，徐家祖母组的班子还差一个唱旦角的娃。
“因为我在学校演过歌舞剧，于是就把我抓去唱旦角。”徐棻笑着回忆。堂房三哥学的拉胡琴，自己拉了没人唱，便将徐棻叫去帮唱，还在桌上放上尺子和糖，唱好了吃糖，唱坏了吃打。徐棻比他小许多，只能任由其“欺负”。于是，恩威并施中，徐棻算是在京剧上“开了窍”。
分饰N角 一个人对镜演整出戏
徐棻所编写的剧目，总能将戏剧与话剧进行最恰当的结合，这和她中学时代的话剧经历关系密切，而为她打开话剧这扇大门的，正是她口中对话剧“着了魔”的大哥。
“我的大哥当时在重庆复旦中学念书，不知怎么爱上了话剧，还成立了一个话剧社，叫叱咤社。”
一日，叱咤社的社员来到“徐家花园”，准备在家里的京剧台子上演一出话剧，让大家开开眼。彼时的徐棻从未看过话剧，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只见开场有个小孩儿的角色，是一个成年女子所演，且在徐棻看来演得并不好，自己也可以上。“那个剧叫《国家至上》，我当时就很生大哥的气，他怎么不找我演呢！”
大哥对话剧很痴迷，不仅在学校里小打小闹，还自己出钱制片，请演员来演话剧。其中就不乏有之后成名的大明星，如项坤、张曼萍等。
《风雪夜归人》《日出》《天国春秋》等知名话剧在重庆轮番上演，轰动全城，徐棻顶着“老板妹妹”的光环，每天在剧场里免费看戏。
“项坤演技特别好，我当时很崇拜他，他在《风雪夜归人》里演一个受压迫的好人，到了《天国春秋》又能演坏人。”
崇拜演技派的徐棻看剧与旁人不同，她要把全本戏中每个人的台词都记下来，分析他们的角色定位、人物性格。回到家里，她就站在穿衣镜前，一个人分饰N角，演完整出戏。
“从这边走到那边，一会儿是男的，一会儿是女的。”徐棻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自己可爱又好笑。
拒绝邀请 她要当演戏“自由人”
青春年华的姑娘们总是争着演长得好看的女生，徐棻却偏爱演男角，着实锻炼了一番演技。上高中后，徐棻当了学生会文化部的部长。
当时的重庆虽在日机轰炸的威胁中，但百姓对戏剧的喜爱没受到丝毫影响。“每天都有人要看戏，我们就得排戏，学校让我每个学期出一个戏，学校的话剧社团也老找我演。”三个不同的话剧社都邀她加入，包括哥哥创办的“叱咤社”。
“我哪个都不去，我要当自由人！”徐棻拒绝了所有邀请，从此，哪里有合适的剧本她就去哪里演。
当时在高中校园里扶持话剧新人的风气很浓。一次，导演赖静来徐棻所在的高中排练话剧《夜店》，这部作品根据高尔基名作改编。女主角是一名夜店的老板娘，角色复杂，戏份很重。赖静带了一名专业的话剧演员进组饰演此角色，徐棻则饰演女主角的情敌。
谁料这名女演员对过几次台词后，便不来了。赖静便说：“今天谁先来顶替一下老板娘对个词，明天我再去请她。”徐棻对了两次台词后，对老板娘的角色已经烂熟于心，当即说：“我来演！”
一遍台词对完，赖静满意地说：“我也不用去请她了，就你来演老板娘吧。”
封面新闻记者 荀超徐语杨摄影关天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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