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荷田 王印明
对于家乡,我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看惯了村庄的妩媚,听惯了鸟儿的吟唱。那里的田野、村庄、树木、池塘,就连谁家的自留地,闭眼睛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像乡愁一样牢牢地刻在记忆里。
曾几何时,家乡一年两季农作物,主产水稻和小麦,几乎没有人种莲藕的。后来,为了调整产业结构,有利于通风,防止病虫害,才不断推陈出新,像菜农一样间作套种,栽一绺莲藕,栽一绺水稻,依次类推,层层叠叠,像调色盘上有意涂鸦着浓妆淡抹,空气中充满了泥土的芬芳和庄稼的清香。
那时,农人紧跟着节令,待小麦刚刚扬花,莲藕便安顿在水田里。此时,用水的人少,水自然也不缺。但农人变得越来越聪明了,顶层自然就是种莲藕了。临近三夏大忙季节,把田里的水储得满满的,待到插秧时,退一些水到低处的田里,起到调剂补充的作用。荷田是不能缺水的,但水稻就不一样了,待到分蘖时,要提沟退水晒田。这时,水稻田里的水要退干净,放入荷田里,荷田着实发挥着储水池的功能。稻田晾晒过了,上一层莲藕田里又可退去一部分供给稻田。这个过程,水深水浅,荷田从不计较,像朴实厚道的乡民,尽管缺吃少穿着,但心心相连,农具互相借,粮食也互相借,虽然生活苦焦,但日子其乐融融。
盛夏的荷田,更是迷人。荷田绿了,田野绿了,村庄绿了,地里的庄稼绿了,完全沉浸在绿色的世界里。清晨或黄昏,独自一个人,选择一条小径,学一回古人,走一次故道,可谓一大快事。不知不觉,到了田埂上,一脚下去,软绵绵的,像踩着浮云,如天马行空,舒服极了,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又像走进那个无忧无虑童年,尽情享受着令人沉醉的空气。
蓝天白云,草绿茵茵。尽管四周绿意盈盈,但人烟稀少,一眼望去,明朗的太阳撒向荷田,绿油油的叶子,流动着胭脂般的光泽。随手摘一片荷叶,覆盖在头上,随即,阵阵清香就沁入心肺,看一眼从荷扇上折射的阳光,像小虫儿直钻鼻端,钻得人痒痒的,想忍都忍不住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打了出来,惊飞了几只落在荷叶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往另一隅荷田飞去。
徒步穿行在田野,满鼻的清香,翻动的舞姿,让人不由得驻足欣赏。不经意间,荷田上突然升起一蓬蓬荷花,似乎刚从绿叶里钻出来,一朵朵一瓣瓣地绽放,像一位位穿着粉红衣裳的少女,头上戴着黄色的莲蓬,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盏盏灯,点亮了雨后混沌的荷田。满座荷田都晕着绯红的辉光,像有彩虹扎根在荷田里了。几枝水草也粘了柔辉,在梦里悠然摇曳着,恰似农人们酝酿着梦想。
文人眼里,莲花盛放,那一姿一容,无异于美丽的女子。耐人寻味的是朱自清的那一句:出水的荷叶“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打着朵儿的花苞,“如刚出浴的美人”……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文字可以形容这荷花的优雅和韵味了。只能把那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的精神境界藏在心中,表示深深的敬意。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还真是,荷花刚刚露出尖尖的角,就已经有蜻蜓立在上头了,好像在和我们一起看荷花。
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乡村似乎没有遮拦,柔软的风更钟情于这里。忽然,微风轻轻掠过,荷田里便跳起了优美的舞蹈。时而点头,时而摇头,就像邻居的大叔大妈诉说着自己的默默心语。又似一对对情侣,牵手相吻,共同孕育着爱情的结晶。此时,荷叶上沉睡了许久的雨珠被惊醒了,一晃一晃滑向荷叶中间,迅速聚成一颗晶莹透亮的珍珠洒落翠盘,珠圆玉滑,滚动着秋天的希冀。让人感受着荷田寂静的美,欣赏着荷田舞动的灵。就这样,静静地沐浴在夏风的清凉里,让温柔的风涤去心灵的尘埃。我曾设想,如若我是一个画家,定会活色生香描绘一番,如若我是一个摄影家,定会把交相辉映藏进镜头;如若我是一个诗人,定会把妖娆多姿融入人生的诗篇。
最美不过夕阳红。当余辉洒向天际时,西边的火烧云,还有晚霞尽情地展现着自己的艳丽,并且全部都倒映在荷田中,看起来一片通红,这是一天中最壮观的时刻,也是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刻。有人说:新娘最美丽的时候,是穿上婚纱的时刻。而这荷田,正如一位娇艳的新娘,这晚霞,正如一件为荷田量身定做的嫁衣,美丽极了。仰着头看晚霞仰久了,脖子会酸,这时,低头看看夕阳下的荷田,宋代诗人杨万里的文字不由在脑间闪过:“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不知不觉就陶醉在这宁静的美好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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