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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卫东情人谷

太湖周刊 2018-07-31 09:53 大字

说是“情人谷”,其实是深山里一条涧流而已。这雅名来源于涧流发生的一个故事。

大别山南鹿的崇山峻岭中,有很多零星分布的村落,这些村落一般人口不满百人,可他们的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样一个依山傍水的深山老林里,过着靠山吃山的农耕生活,艰苦而安逸、悠闲而自在,别有一番情趣。山清水秀的自然环境养育了勤劳、朴实、多情的村民,演绎着淳朴而多情的故事。生话在这里的人们都知道这“情人谷”的出处。这么浪漫、美妙的名字,是当地一位村支书近来给叫响的。

“情人谷”这名字很时髦,很有磁力,地处临村吴俊村,离老家约二十华里路程,带着自己内心的好奇和创作的独特思考,想去一看究竟。几年前的一个秋初的周末,在村小学赵校长的陪同下,我步行一个上午来到了久慕观光的景点附近,赵校长向山脚下的农户借了一把柴刀,为我开辟被杂树草木淹没的山路,带着我缓慢前行。我俩沿着田陇步行了半小时,才到山脚下。往日的人行小路已掩没了,赵校长是本地人,他模糊记得一此痕迹,拿着柴刀开路,我俩走过杂草齐腰深的一段田埂,到了山脚,在藤蔓的缝隙间穿行,先前赶路时满身流汗,脱了外套,到这里感觉到浑身冷叟叟的,赵校长叮嘱我穿上外套,不然就会感冒。我只好重新穿上。我的鞋和裤筒下半截已湿透了,顾不了那么多,一股劲往前钻,上衣时不时被刺咬着,你得用手轻轻分开才可向前挪步。

秋初,茂密的山林里也很少有花,偶尔有股潜伏的菊花香,比草木味淡而悠远。满山杂树丛生,高大的松树、乌树、枫树、香樟树在夏秋交季时,枝叶却格外葱浓,抬头望天,林阴蔽日,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偶尔在林间撺掇着,婉转的叫几声。细碎的阳光洒在低矮的草丛,斑驳陆离,身置其间,顿觉与世隔绝,远离喧嚣,一身清静,似乎这世界只属于我的。前行百余步,偶闻山风呜呜地叫,一阵一阵。细听,又觉呜呜声中夹杂着其他之音,似哭泣,似倾诉。十多分钟后,路转峰露,随即满耳充盈了嗡嗡的咆哮声,循声望去,见两峰腰之间约十多丈瀑布临头泻下,直冲峡谷!崖石光滑陡峭,水势汹猛。虽是初秋,水瘦了许多,但崖壁高陡,清亮的涧水垂直而下,像一匹殓布悬于石壁。谷底雾蒙蒙的白,滚动的涟漪舔舐着周围凸起的岩石和苍蒲,谷岸的草木叶片上湿漉漉的,翠绿翠绿的。赵校长和我站在谷岸,身上、脸上都有潮湿的感觉,流水声充盈两耳,不觉顿生阴森之气。我俩谁也不说话,站着,我心里反复幻想着扑朔迷离的事故场景,一只手扶着身边的杂树,两眼呆滞地盯着眼前的瀑布,也许他和我一样,想着同样的心思。

十多年前,就在这渺无人烟的地方,一位姓蒋的青年教师在瀑布旁坠崖身亡。这是一位小学教师,家有年迈双亲和妻小,与另一位青年男教师在这附近的一所教学点工作。学校不足三十来个学生,全部走读。偏僻的环境、孤独的生活、闭塞的交通吞噬着他们美好的时光。白天,与学童相伴;夜晚,数星星入眠,几多欢乐几多愁,寂寞孤独谁能知。一晃两年即逝,两年来的日日夜夜,伴随着工作、生活,蒋老师结识了他的学生和家长,恶劣天气护送学生回家,家访,让他走进了学生家庭,也认识了许多家长,同时也给他教学之余添加了生活色彩。学生李琴的母亲田媛是与蒋老师走得最近的一位家长。田媛三十刚出头的年纪,正是风姿绰约的年龄,生得眉清目秀,穿得简朴得体,勤劳而心灵手巧。她读了高中,知道读书的重要,为了孩子好好读书,她百般呵护,对孩子体贴入微。她尊敬孩子的老师,每逢节日,只要老师在校,她都送些好吃的粑粑菜菜给老师,平时接孩子放学回家,免不了在自家的菜园里摘些菜肴瓜果带给老师。一来二往,无根闲言渐渐茂盛,如五月的藤蔓,节外生枝。有人说,蒋老师是给她家砍树建柴房,不慎坠崖身亡。由此而得“情人谷”的名称,未免有些酸涩,酸涩中又有点甜蜜和美好。

可叹:生命脆弱如吹灯灭火,没有轮回;天灾人祸,皆有因果,起于因、发于脉、终于果。回来时,我俩到山脚下那位农人家小歇片刻,谈及蒋老师,农人感叹地说,世间有些事剪不断理还乱啊!蒋老师那么年轻,太可惜了。是啊,面对亡者,我们应该多一份同情,多一份警醒,少一些猜疑。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我相信:人,没有前世,只有今生。谈笑之余,我们不应该冷峻的思考吗?真的,能够活在当下,就应该过好当下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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