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来的家伙有一双爱飞舞的眉毛 21
他聚精会神地凝视,脑门在玻璃上压出一个小男孩放学后热乎乎油汪汪的印子。等父母喊他回去时,一条摇着尾巴的黄色小狗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紧接着有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孩跟在小狗的后面。那画面非常普通,随便哪天随便哪个城市随便哪条街上,随手一剪都是这样日常市井的画面,让小时候的贝筱臣不会察觉有丝毫特色,只留待他在未来里一点点重温出什么叫“源头”。
“什么人会来这里洗澡哪?”是还挂着一脸“小屁孩”标签的男生对辛追说的第一句话。
坐在自家柜台后的辛追从杂志上抬头,看着这个陌生面孔。对方的话很容易就能被理解成一句带有嘲讽性质的反问,尽管脸上没有匹配的表情来印证。
“你想干吗?”还是没有好气地回答了他。
其实辛追已经注意到了,最近出现在街边的小团体里多出一个成员,小店外拆剥冷饮包装的固定人群里多出一张面孔,拿一台旧手机称霸多时的孩子王也乖乖让了位,当贝筱臣把NDSL(便携式掌上游戏机)扔给一阵欢呼的其他人,凑近辛追和她养的小狗时,辛追总算看清那个刚搬来的家伙有一双爱飞舞的眉毛。
“它叫什么名字?”贝筱臣问。
这次没有生硬地回绝。“叫球球。”辛追说。
“球球啊……”丝毫没有害怕被咬到的迟疑,蹲下来伸出手去摸,接着又抬头,“男的?”
“女的。”
“哦是吗?球球呀。”语气竟然奇怪地变得更温柔。
打那天起,贝筱臣便踏破辛追之前无意划出的界限,像是发现了讨巧的方式,每每都停在辛追视线里,却是冲球球招呼着,手里变花样似的换了一轮牛肉丝鸡肉干,球球尾巴摇得欢欣鼓舞,跑得更是一溜烟,带头把属于小主人的三八线抹杀了,之后干脆绕着男生的腿,一圈圈转成了热烈欢迎,让贝筱臣就这样合情合理地被欢迎了进来。
说是“邻居”,但事实上他们躲过了更深的“朋友”,只因不好意思用,在那个年纪里看这个词语,尤其是面对面时,立刻像碰到烫手的锅盖一般瞬间缩走,嫌它装腔作势。明明不记得从哪天开始,连固定外出的队列也有了——打头的贝筱臣,中间是辛追养的小狗,女生走在第三个。回来时则倒一倒,辛追领衔,贝筱臣拖着步子殿在最后。哆来咪,咪来哆似的歌,中间夹杂两声球球的汪汪叫,唱得一天就过去了。而他们把这样的“邻居”做了快两年。
大大咧咧的男生常常胡来,和他的小团体们比赛谁能“踩着”泡沫塑料在泳池里走得最远,没多久泳池加派了两位救生员,接着捣蛋鬼们又测试把自行车轮胎的气都放光的话,可以骑多少台阶,后来听说有人屁股三天都不能落座,差不多到开始打扰四邻的时候了,有男孩提议把街上的门面涂改掉吧。
“什么意思啊?”贝筱臣问。
“就好比,喏……”队友指着辛追家的大门,“‘辛勤浴室\’那几个字,改掉它呗!”
“改成什么?”
“随便。要么直接涂掉就好啦。”
“一点也不好玩——一点也没意思——”贝筱臣一屁股蹲成异常失望的样子,嘴里的不屑放得很长,待对方被激将后反问那他有什么主意啊,贝筱臣才把头掉个方向,将目标锁定到倒霉的“嫃美小铺”上。等辛追看见小铺的女老板叉着腰在“真土小铺”的牌子下大骂,她想也没想就对站在身后的贝筱臣说“你们好无聊呀”。贝筱臣肩膀缩成“虚心接受”,一边把自己的午饭分了三分之二出来说是给球球吃。
“不用的。”辛追很强硬地拒绝,“这东西不能给它吃。”
“为什么啊?”
“它吃这么好的东西反而会不适应的,胃口养刁了怎么办?”
“不懂不懂,给她吃好的反而还不对啊?不懂不懂。”贝筱臣蹲下身将小狗抱起来,“再说了,球球的寿命只有十二三年哦,将来我一定会有丧子之痛的,得抓紧时间把你喂好一点。”
“‘丧子之痛\’?什么呀?”
“就是孩子先死掉,做父母的很痛苦。”贝筱臣把昨天新闻里的话题拿来充实自己的词汇量。
“……乱讲什么啊!”辛追两颊一瞬红了,“什么‘父母\’啊!”
“啊?”贝筱臣用全然不解的声调,“就是爸妈呗。”
辛追急得恨不得去打他的头,可看也知道自己还差半口气够不到,她下意识想等一等,等到以后身高追上这个坏东西后就照他额头狠狠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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