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香润轻愁
◎宫凤华
雨夜展卷,读到陆游“卧读陶诗未终卷,又乘微雨去锄瓜”的诗句,顿时眼前一亮,陆翁雨中锄瓜,想必是乡间的香瓜、西瓜或黄瓜吧!
《诗经·幽风》云:“七月看瓜,八月断壶。”这里的瓜,即是菜瓜、香瓜之类。《诗经·大雅》中有“绵绵瓜瓞”的句子,“大者曰瓜,小者曰瓞”。藤蔓上累累的瓜果,象征子孙繁衍,相继不绝。
小家碧玉般的香瓜、水瓜、菜瓜、黄皮瓜,被农夫随意种在田头地角、沟边坎畔,零星的,不像西瓜冬瓜一样,成片成片地栽种,葱绿逼人。
在掌形的叶片间,瓜儿们腆着肚子,有点骄傲而羞涩地躲在叶丛间,偷窥着你,期待着你欢喜地采摘。吃着现摘的瓜儿,满腔满腑,都是对晚风蝉鸣与土地辛劳的感激。
青皮香瓜脆甜,黄皮香瓜香腻。水瓜皮上有一条条绿色痕迹,斑纹如蟒蛇。水瓜洗净后,切成筒状,剜去瓜瓤,咬之,甜润水嫩。菜瓜适宜腌着吃,切成薄片,细盐渍了,拍上蒜头,淋上麻油,水汪汪,脆刮刮,佐粥特佳。或切成条状伴蚕豆瓣烧汤,那舌尖上的味蕾绝对是百转千回。
黄黄的瓤子溢出来,用力一甩,瓤子便溅出很远。咯嘣一咬,喀哧喀哧响,那份香甜和脆嫩,令人齿颊生香。只消一刻,大香瓜就入了肚。
想起汪曾祺《夏天》里的句子:“香瓜有牛角酥,状似牛角,瓜皮淡绿色,刨去皮,则瓜肉浓绿,籽赤红,味浓而肉脆,北京亦有,谓之‘羊角蜜\’;虾蟆酥,不甚甜而脆,嚼之有黄瓜香;梨瓜,大如拳,白皮,白瓤,生脆有梨香;有一种较大,皮色如虾蟆,不甚甜,而极‘面\’,孩子们称之为‘奶奶哼\’,说奶奶一边吃,一边‘哼\’。”
村人种瓜,多半是自家品尝,或送给四邻亲友,也有大面积种植的。夏日晌午,村边公路上总有打着遮阳伞的、面色黝黑的农夫在卖瓜。有黄皮香瓜、青皮冬瓜、番茄、番瓜、西瓜等。他们殷勤地吆喝着,眼里满是期盼。我每每驻足,感到特别亲切,挑几个香瓜或菜瓜,从不还价。我买了香甜的瓜,以及农夫满怀的激动与欣喜。
田里的小香瓜、小黄瓜拳头般大小,生吃嫌苦,于是摘下来,洗净,剜去瓤子,用盐腌在盆里,压实;几天后,再捞上来曝晒,在阳光曝晒之下,干瘪了,撕下一块,塞进嘴里,嘎嘣爽脆。腌瓜子脆嫩,糅合了夏日的清风和晨露,一派田园风味。
清晨,盛上一碗粘稠稠的绿豆粥,夹上几块酱瓜子,喝一口粥,嚼一块腌瓜子,那个香脆,那个嫩滑,叫人喝得鼻尖冒汗,满脸春色。嘎吱声有如冰河乍破、古琴轻弹,夏日的溽热便消遁于无形。
香瓜小巧玲珑,色泽温碧,纹路清晰,入画悦目。《本草纲目》里说:“二、三月种下,延蔓而生,叶大数寸,五、六月花开黄色,六、七月瓜熟。”
瓜,是一个神奇多情的物种,总给人一种饱满喜悦之感。凝望故土,叹服那片褐色土地上竟生出如此香甜的瓜儿。念及至此,缕缕乡愁袭上心头。不禁咂巴一下嘴,润一润喉咙,盼着回归故里,啃嚼一口那溜圆的香瓜和脆嫩的水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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