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哨声·桐花落
洪放
阔大的芭蕉撑开黄昏,穿过长岭、葛湾,然后是一方陈年的壁子。上面留着五十年前的标语。在标语之后,似乎有扇半掩的木门。黑漆,沉重,然而却推不开。更多的黄昏被阻挡在木门之后。我们所能看见的,只是芭蕉留住的那一小段一小段的岁月。
雨水在往年的黄昏落下。今年,持续的干旱让南方陷入苍老。我却看见背后山上渐渐涌动起来的雨雾。
那些雨雾变幻着,我听见哨声。从前我经过这里去往更深的山里,我记得那路边墙角的蓝色野花,还有那些被我们称为诗歌的呓语。当然,更加让我们心疼的是那个被打了红色勾勾的名字——我一直难以忘记那个名字后面的面孔,和他过早暗淡的青春与爱情。
这些都被哨声演绎。
黄昏的哨声。南方山地曲折而宁静。我停下来,面对这方陈年的壁子,想象雨水打在上面的清泠。
我离开时,木门后仿佛闪过一个身影——芭蕉幽暗的光打在上面,很快成为了芭蕉的一部分。
忽明忽暗的雨水将低矮的南方山地冲洗了一遍,阳光一出来,油桐花乍现出近乎绝望的爱情,然后,它落了。
桐花落,那些散淡的清香,被雨水早已收走。如今,它仍是淡黄的蕊中,揣着一小脉阳光的恣意。倘若这时起到老坟头上,一只黑色的鸟儿往往在桐花之上停留。没人驱赶它,或许那是刚刚逝去的村庄上人的魂灵。
南方诸多的花朵中,只有桐花是一种能让人看着却从没人采摘的花。事实上,它有种让人洁净的美好,也有种幽明的气息。
桐花落时,人们依然在阡陌之间劳作。那些经受过清明烟火的桐花,一落下来便消逝无踪,土地让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深处。而深处,往往是——那些早已被忘记了的名字。
然后不久,桐果,桐油,桐花走进了江水,成为舟,成为浆,成为各种器物上的最坚实的追随者和保护者。然而并没有人想起桐花。
细细回想起来,也就是天亮时分,当桐油抹上逝者的棺木,村庄上的人一下子闻见了桐花的气息,幽幽的,浮动着,如同逝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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