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感情,是否值得找回

潍坊晚报 2018-06-30 09:15 大字

——浅析话剧《出租屋》

□黄小凡

“一间房,两个人,时钟停摆,甜蜜冻结。”《出租屋》,这部乍听名字会让人以为是展现邻里关系,以轻松搞笑为基调的舞台剧,讲述的却是一段对失落记忆的追寻。

台湾导演李宗熹说,《出租屋》这部舞台剧的灵感源自他的一场梦,梦中他来到了一间老屋,里面堆满了他的旧物,他忘了自己,也忘了深爱的她。“我们爱过吗?我们忘了吗?如果终将忘却,我们还要去爱吗?”醒来后的李导一改往日轻松幽默的风格,把《出租屋》剧本换成了悬疑惊悚的密室逃脱重口味。

在这间杂乱无序的屋子里,杜鹃与李明川情侣二人持续进行着与上任房客遗留物品的诡异冲突。无脸的照片,标志着男主意识中对之前恋爱经历的遗忘；卓别林的默语,暗指失忆后李明川与杜鹃内心深处的隔阂；墙上永久停留在11点35分的挂钟,隐含着暗室门锁的密码,也是杜鹃前后两段感情的时间分界线。

整场剧前半段是惊悚悬疑的“鬼片”设定,后半段是温情感人的爱情戏。有人认为转折太急,有些尴尬。但笔者认为,悬疑与爱情并不冲突,原本人的感情就是复杂的,充满着各样的迷局。在这间出租屋里,空间可以被切割和旋转,时间也可以被肆意穿越,当观众们跟随跌宕起伏的剧情推理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根本不存在什么前任房客,这间屋子,只不过是杜鹃为因车祸失忆的李明川费心设计的疗愈室。

故事接近尾声,明川好不容易恢复记忆,正当所有人以为要大团圆结局时,情节急转直下,他的记忆再次归零。他带着一脸迷茫消失在夜色中,而对于这一幕已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杜鹃,含泪将被弄乱的屋子重新布置,一一恢复原样,整台剧以她关门前一句坚定的“等我回来”收尾。有人感觉这样结束传递出来的思想太过偏执,不明白女主为何非要男友找回之前难以接受的记忆。但笔者认为,杜鹃的坚持也许只为一个单纯的愿望,她只要自己深爱的李明川不要忘记他们经历的一切,毕竟对一个有特殊经历的女孩来说,另一方记忆的失落,就意味着她所珍视的这段情感不再完整。

“完整”有这么重要吗?对此,剧中有句反复出现的台词:“时间会改变一切。”这原本是李明川写给杜鹃的冷笑话,曾带离杜鹃摆脱了自杀的漩涡。不妨试想一下,或许这就是杜鹃坚持“完整”的原因——因为曾经的感情承载着她人生的救赎,明川教会她不要逃避,勇敢面对,然后坦然走出,迎接新的人生。她没有遗忘,只是放下了,强大了,这是完整的“活过”。而明川的“遗忘”是一种创伤,他需要被拯救,被疗愈。既然他还记得因为钢琴曲而生的怦然心动,那救他就有一线希望。

有个细节值得注意:当一切慌乱无比时,剧场一黑,杜鹃突兀地站在舞台前端,显然已经离开了“密室”,她在一片绿莹莹的幽光中,缓缓戴上了“上任房客”留下的对戒中的女戒。女主这一刻突然有了上帝视角——她知晓一切,熟悉一切,操控一切,也心甘情愿重复着一切。她在黑暗中忍受着孤独,用戒指套牢自己,执拗地打破循环,搏一个终生厮守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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